杯里的水很快見底，蘇小白卻感覺沒喝夠。喉嚨干啞得就像遭受大旱的土地，極度需要水源的滋潤。

“來人。”白之寒揚聲道。

女傭很快就走了進來，等待白之寒下達命令。

“再去接一杯溫水。”他朗聲吩咐。

蘇小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由得腹誹是自己把渴望表現的太明顯了嗎？

房間里再次沉默下來，直到女傭再次把水端進來，兩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喝完水，折磨着嗓子的刺痛才算緩和下來。

蘇小白躺進被子里，兀自扯過被子把臉龐蒙住一大半，搶在白之寒之前開口：“我想要睡了。”

“好。”白之寒只回了一個單音節，涼薄的嗓音里聽不出情緒。

蘇小白心裡鬆了一口氣，想着只好不和白之寒待在一起就好。

旋即，白之寒把她連人帶被地摟住，屬於他的氣息蠻橫地鑽進她的鼻腔。蘇小白的身體立時繃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感受到她的緊張，白之寒心疼地開口：“放鬆，我不會吃了你。”

他是不會吃了她，只會狠狠地折磨她。

蘇小白怎麼也放鬆不下來，脊背綳得筆直，像是背後豎著一把加長的直尺，讓她彎不了腰。

“我殺了慕容，你會不會傷心。”

白之寒淡淡問道，語氣如常冷漠，彷彿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小白的呼吸滯了下，露出個苦澀的笑容，“我不會傷心。”

他問這句話，顯然是想看看她的表現。如果她的答案不滿意，啞掉的顧忌就不是嗓子了。白之寒一旦發起怒來，比魔鬼還可怖。

白之寒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咬了一口，戰慄的感覺立時竄遍蘇小白的身體。

不會就好。

他很害怕蘇小白的回答是“會傷心”三個字。

幸好，她的回答沒有讓他失望。

“我把蘇念之送回白家了。”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蘇小白這才發覺了不對勁，從她醒來到現在，蘇念之都沒有來看過她。送過去也好，不用看見白之寒的臭臉。

“蘇小白。”白之寒輕輕地喊着。

她閉上雙眼，沒有回答。

喉嚨難受，不想多說一個字。

“恨我嗎？”

這一次，他的聲音了多了點其它的感情，蘇小白琢磨不透，也懶得琢磨。白之寒是個變幻莫測的人，猜測他的心思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既然無法愛上我，恨我也好。”

這句話，像是妥協一般。

蘇小白的眼角有點濕潤，淚意翻湧，她能夠感受到熱淚滾燙。要不是閉着雙眼，眼淚估計就要決堤而出。

她怎麼可能不愛他，她愛的只有他。

蘇小白張了張蒼白的嘴唇，剛想開口，白之寒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睡吧，醒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說了那麼多話，一句也沒得到蘇小白的回應，就像是演獨角戲一樣，既無聊又降低身份。

蘇小白閉上嘴，把在唇邊徘徊的話壓回喉嚨里。

隔着一層薄被，白之寒身上的體溫卻奇異地傳到她的身上，溫暖的感覺包圍着她。他那樣折磨她，她還是會忍不住淪陷。

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對他的心意。

想一想，白之寒對她好的簡直無可挑剔。只是每一次一遇到慕容，他就像吃了*似的，總是要狠狠地佔有她。似乎只要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他才會覺得懷裡的人兒真真切切是他的。

只是他一個人的。

他身上的香氣在她的鼻尖繚繞，有安神的作用，讓她很快就進入夢鄉。

這一次，她沒有做噩夢，連美夢也沒有。

平穩規律的呼吸聲響徹耳畔，繃緊的身體也放鬆下來。白之寒支起上身，傾身上前，伸手在蘇小白的臉蛋上戳了戳。

她是真的睡著了。

白之寒下床，繞到另一側，動作輕柔地把她摟進懷裡。

蘇小白嚶嚀一聲，白之寒立即停下動作，等到她沒有下一步的反應時，他才繼續未完成的動作。

看到她虛弱的模樣，他的心都快碎成渣了。

要是她聽話一點，他就不會用那種方式來提醒她。當她在他的身下昏過去的那一刻，他毫不遲疑地從她身上離開，走進浴室沖涼水澡。

傷害她，本不是他的本意。

思緒紛繁，引人入睡。

再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換成落日餘暉，如血的殘陽鋪滿天際，壯觀的無以復加。

蘇小白動了動身體，白之寒感受到動靜，把她摟的更緊。

滴米未進的胃部尤其難受，讓她整個人冷汗涔涔。

“白之寒，你醒醒。”蘇小白動了動嘴唇，發出的聲音不算太大。

“嗯？”他的聲音帶着睡意，慵懶性gǎn。

他閉着雙眼等待蘇小白的下文。

蘇小白能夠主動喊他，讓他欣喜不已。

“我餓了。”

白之寒瞬時睜開眼，清亮的黑眸緊盯着她。蘇小白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低下頭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鬆開她，翻身下床，不多久就響起關門的聲音。

白之寒一走，蘇小白立刻感覺如釋重負。抬起頭，繼續看着窗外的景色。

飛鳥緩慢飛過，在空中划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十幾分鐘的時間一閃而過，白之寒端着一碗熱騰的粥走進房裡。

他拿着枕頭放在床頭，扶着蘇小白躺上去，讓她恍惚產生一種自己是萬人之上的帝王的錯覺。

白之寒端着碗，舀了一勺熬得稀爛的粥遞到她的唇邊。

蘇小白看了一眼勺里的粥，嫌棄地皺起眉頭，光是看這粥的顏色，她就沒有多少胃口了。

“喝掉。”

白之寒冷聲命令，不容她置喙。

她一口把粥喝掉，味道還不算太差。

女傭進來收拾碗筷，白之寒幫蘇小白掖了掖被角，柔聲道：“我還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你先休息。”

蘇小白點點頭，認為他的這些事情沒有向她報告的必要。

一連睡了兩覺，蘇小白再也睡不着。盯着天布滿星空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後，她下床想要去倒水。

一拉開門，女傭的身影就闖進她的視線。

“少夫人，你怎麼下床了。”緊張的就像她命不久矣一樣。

蘇小白彎了彎唇角，“我想要喝水，你能幫我倒一杯嗎？”

白之寒把女傭安排在門口，想必是不希望她隨便走動。

女傭點點頭，把她扶回卧室才退出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