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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綠染江南岸時,阿九已經沒有興趣再看宮裡頭的太醫怎麼個折騰法,也沒心思看宮裡頭的女人怎麼跟暗鬥法,更沒興趣看皇帝的一日三餐如何個奢侈……

所以阿九走了,毫不猶豫的走出了皇宮。

阿九看到一個裝修非常的精緻漂亮的樓里,毫不猶豫的抬腳便飄去,選了靠窗的位兒,嗯,阿九找了個空位,坐下看別人吃。

阿九舔了舔嘴唇,覺得自己受虐傾向實在是越發嚴重了。

阿九受不了長時間的陽光,至黃昏日暮,阿九才開始在這繁華的的街道飄來飄去,逛了個遍。每當阿九飄過,便傳來一陣風。

沒想到在這繁華之處,竟然有一座古寺。阿九微微地抬頭看去,心中生出一種忌憚之心。

阿九百般無奈的坐在一個閨女的車上寶馬香車上隨着轆轆的馬車聲緩行,車檐纏掛嫩柳條枝,阿九拿手去扯,如同無物般穿過。

傍晚的人們看起來有些疲累,只有巷口嘻笑打鬧,無憂無慮的孩童精神十足的笑聲在回蕩着。

阿九聽着耳邊傳來喲呵的叫賣聲,拿着眼神瞅着用碧葉編織的蟋蟀蚱蟠小蟲,眼神好奇的打量着壓低的斗笠沿正在認真的編着手中的稻草繩的賣家。

阿九正專心注注着,耳邊傳來一陣呼喊聲,“九兒,還不回家!”阿九以為有人在喊自己,便就轉過頭來,燦然一笑。卻見得一挽着頭髮的婦女眉眼着急的走過來將巷口調皮的小孩牽回去。

阿九也不在意,微微地朝那婦人無聲的微笑了一下。

阿九玩鬧了一天,最終又回到了宮裡頭。

阿九第一個便去了安神醫的的卧房,只見折之正在歪着腦袋纏綿固結,忽爾小葯童在安神醫身後拍了一下,安神醫嚇了一跳,於是回頭恐嚇道,“天大的事那麼冒冒失失的,萬一你打斷了我本可以想出來的藥方,咱們兩個都得死在這裡!”

小葯童嚇得一愣,臉色一白,“宮,宮裡頭差遣人來請人你過去。”

“誰?”折之一頓,試探的問了句。“真的是宮裡頭的人?”娘娘?見到小葯童肯定的臉色,頓時一臉的不耐煩,“你就說我正在替九皇子煎藥,誰請都不去。”

小葯童應了一聲,也不敢耽誤些什麼趕緊出去報信了。

且說宮裡另一頭,幾個娘娘聚在一起說話一面說,一面品着茶。

縈繞着熏香的屋子裡一個顏色最為殊麗娘娘將那戴了指環的手舉起,嘻嘻哈哈的說道,“姐姐別等了,我猜這人是請不來的人。”

坐在屋子最上頭的宮婦微微一怔,抬起手舉起手中的杯盞,又將茶水抿了一口,不動聲色的道。“那咱們來玩點更有趣的。”

坐在最上頭旁邊宮婦的側邊的女子,舉起手怕捂着嘴嬌笑。“咱們來賭這新來的神醫活不活得過一個月,可好?”

眾人應和着都說好,便開始賭起了安神醫的日期來。

三天,三天可好?

這可不行,藥效都沒出來呢,不好評呢。

上一回來的神醫也不過活了一個星期罷了,我這回也賭一個星期罷。

姐姐跟風的真厲害,我賭的比姐姐多一天。

……

屋子裡的一群綠肥紅瘦相映相諧,嘻嘻哈哈間便使人上來一些果蔬。

底下的宮婦的手微微一轉,說歸說,手指卻不敢多動。

外頭只聽得裡面悅耳聲響,熱熱鬧鬧的。

此時的水宮殿里。

“奴婢偷偷的在這藥水里加了糖,您可喜歡?”離得九皇子最近的丫頭正在服侍着酒還只喝湯藥,偷偷的上前一步說道。

然後,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小丫頭就被拖出去了。

九皇子的要重新又被驗了一遍,又是一番折騰。

阿九站在案几上默然的靜靜地看着蕭清珝。那雙眼也難得的沉靜下來,長長的眼睫在漆黑的眼仁上投出一片影,不辨其中的情緒。

良久之後,阿九聽得蕭清珝的開口問話,聲音同阿九想象中那般的好聽,如同山泉乾淨清冽,“父皇那頭可差人說了些什麼?”

近侍低着頭上前一步,小聲的回話。

阿九離得遠,並沒有聽清。

只聽得側了側腦袋的蕭清珝追問一句,“母妃那邊可安好?”

不等回答,剛想說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便就生生忍了住,揮退了下人,用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手指,輕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阿九小心翼翼的跳下桌,走進蕭清珝,一時間有陰風吹過,床上躺着的美人瑟縮了一下身子猛的睜開眼睛來,透過虛無直愣愣的盯住了阿九的靈魂。

便聽得床上那人冷靜的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阿九嚇了一跳,忍不住的退後幾步,離的床上那人遠了點。

阿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仔細的看着床上的那人眼神,差點還就真以為床上那人已經看到自己了。

阿九忍不住感嘆道,真是敏感的一個病人。

嗯,也可能是幾經生死,在陰間的路口徘徊過,便格外的忌諱陰間的陰氣。

蕭清珝定定的看了空氣幾息,見無異,便又復閉上了眼睛。

晨曦此刻爬上了窗格子,阿九一晚上都守着蕭清珝,看着太陽透窗照出一層淡淡的暈,略微感覺有些乏了。

水天宮佔地頗廣,院落建築亦是諸多。九皇子所住的府上為了養傷略為偏僻,眾皇子也不敢上門打擾。

九皇子本人也甚喜安靜,整天翻着書看,看了一天,也不見得精神有多乏,只是氣色懨懨。

窗前擺了幾株花,阿九也不知是何品種,只是一直覺得美的有些熟悉。

日子便在時光的車輪軸向一圈一圈的轉動三着,眨眼就走近了三月尾聲,天氣也漸漸轉暖。

稍微值得一提,是宮裡娘娘的賭注註定是落了空。安神醫好好的活着,沒有缺胳膊少腿。

但是九皇子的氣色依舊沒有調整過來。

於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就這麼小心翼翼的維護在一個平衡的支點上。

“小之之,咱們再多活幾天,就打破了民間來的神醫到宮中活不過一個月的傳奇了。”到了這樣火急火燎的關鍵時刻,小葯童還有心思開起了玩笑。

這一個月來,小葯童也沒閑着,在認真的添賭。

宮裡頭又派遣了兩個管事的娘子同幾名葯童,折之眼神都沒動過一下,直接把他們順便安排到了旁邊的空房子里去了。

祖傳秘方怎麼能讓他們偷窺了去?

又過了幾日,天朗氣清。折之反剪了雙手,正要走出屋子去外頭轉轉,便遠遠的見得皇帝身邊的寵臣李公公又來了。

折之的心裡一驚,全身冰冷,仰天長嘆一聲,來者怕是不善。

果然,走的進近了,便見得李公公陰沉着臉色,尖着嗓子喊道,“請神醫隨咱家去吧。”

李公公沒說什麼地方,但是折之猜到了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