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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diànhuà,候御哲思索了一陣,也想不出其他的好辦法,便只能在旁邊找了根粗壯的長樹榦,將其伸到洞底:“伯父,你能抓着樹榦爬上來嗎?”

候御哲感覺到安子怡父親抓住了他手中的樹榦。過了一陣,洞底傳來聲音:“我爬不上去。”

候御哲又蹲到洞口邊往裡面看了一陣,心裡估量了一下洞的深度。心想,如果安伯父踩在我肩膀上,他的手應該能夠到洞口邊沿吧?反正也沒其他辦法了,只能一試了。

候御哲對着洞口喊了一聲:“安伯父,你站到邊上一些,我下來了。”

他背着身子,攀住洞口邊沿,小心翼翼地,讓腳先伸到洞口裡。費了一番周折,候御哲終於跳下到了洞口裡。

“安伯父,你沒受傷吧?”候御哲在光線微弱的洞里對安子怡的父親說道。

“都是皮外傷。”安子怡的父親沉聲回答他。

“那就好。我站在洞口邊,你踩到我背上,看能不能夠得着洞口邊沿。”候御哲說著,就走到洞口邊沿站直。

“那我爬出洞口後,你怎麼出來?”安子怡父親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讓子怡打diànhuà給村委會的人了,子怡也知道大概位置,他們很快就會到了。”候御哲邊說著,邊把手機塞到安子怡父親手裡:“伯父爬出洞口後,趁天色未黑,就先回去。子怡很擔憂你。”

安子怡的父親按照候御哲的計劃,爬出了洞口。他回到家裡後,過了大概三個小時,渾身髒兮兮的候御哲才回到。

候御哲剛踏進大廳,安子怡就迎面走過來,也不顧得他身上都是泥土草葉之類的,就一把抱住他:“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在家裡干坐着可擔心了。”她的語調還帶着隱隱的哭腔。

這時,安子怡父親也走了出來。

候御哲內心有暖流在涌動,他拍了拍安子怡的背:“我沒事了。我現在渾身臟髒的,你先放開我咯,我洗澡回來再任你抱。”

安子怡放開他,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父親還在旁邊呢,說什麼任你抱的肉麻話?

安子怡父親看到兩人如此的柔情蜜意,也就轉過頭去微微笑了笑。他看到候御哲沒事,心裡一塊大石也就落了地。等安子怡走進了裡屋,他才走近候御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事就好,早點休息吧。”說完,就轉身進了裡屋。

自這次之後,安子怡父親對候御哲的態度轉變了不少,儼然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女婿。

半個月後。

這天午後。夏日的陽光很是猛烈,曬得院子里的花草樹木都有些懨懨。

候御哲和安子怡父親兩人,正坐在水井旁切一隻西瓜。

候御哲從安子怡父親手裡接過一塊大西瓜,放到眼前的瓷盤裡,然後用刀將它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御哲,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子怡過門?”安子怡父親冷不丁問了一句。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候御哲知道安子怡父親是個不善言辭嚴肅的人。但是他的心地並不壞,對子怡也是寵愛有加。

“我剛來那天,就向子怡提議過,讓她嫁給我。但是,她不願意。”候御哲如實回答安子怡的父親。

“這個傻孩子,為什麼不願意?子怡她自幼喪母,她青春期時比較叛逆,我也是個倔脾氣,所以當時我們兩父女經常鬧彆扭。之後她輟學離家出走,後來就在娛樂圈混飯吃。我知道這孩子受了很多的苦,但是她從來不向我訴苦。”安子怡父親絮絮叨叨地,向候御哲說起安子怡的成長經歷。

候御哲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安子怡的成長經歷,不禁覺得有些心疼。

“我看得出你倆心裡都有着彼此。將子怡交給你,我也很放心。子怡現在可能只是有些心結解不開,你耐心一點,給她一些時間,她總會對你打開心扉的。”安子怡的父親邊切着西瓜邊說道。

候御哲還是第一次聽到安子怡的父親,在那麼短時間內說那麼多的話。平時他都是沉默寡言的。

聽到自己心愛的人的父親承認了自己,候御哲心裡升起一種喜悅的感覺。這種喜悅跟平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快樂情緒完全不同,是一種更為深層次的,伴隨着寧靜安詳感覺的一種喜悅。

候御哲喜形於色:“聽到伯父這麼說,我很開心。我這輩子都會好好照顧子怡的。”頓了頓,他又說道:“那我先拿這些切好的西瓜進去,給子怡吃。”

安子怡的父親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候御哲一邊往屋裡走着,一邊喊道:“子怡,西瓜切好了。子怡?”他喊了幾聲,都沒聽到回答。

候御哲找了一樓的房間,沒有看到子怡的身影,就上了二樓。剛進到二樓的大廳,就看到已經暈倒在地的安子怡。

候御哲端着的西瓜自手中滑落,跌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他快步走上前去:“子怡,子怡你怎麼了?”

昏迷中的安子怡此刻是臉色蒼白得讓人心疼。候御哲將安子怡抱到旁邊的沙發上,又趕緊拿了手機撥打了120叫救護車。

候御哲和安子怡父親兩人俱是一臉擔憂地,陪着安子怡到了救護車上。

救護車響着笛,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醫院內。

安子怡一到醫院,就被安排進了內。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醫生才從裡面出來。

候御哲快步走上去:“醫生,我太太她現在怎麼樣了?”

“先生,你太太的情況不容樂觀。”一身白大褂的醫生神情嚴肅地說著,“她胎兒有些移位。再加上她身子骨比較弱,各種特殊情況下導致她發生了休克。現在大人小孩都尚處在生命危險中。”

候御哲聽了後,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發抖,他覺得他這輩子好像都沒有這麼害怕過。他聽到自己正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醫生,如果到時要面臨大人孩子選其一的情況,我希望你能儘力保住我太太的性命。”他伸出手去,握住面前醫生的手:“辛苦你了,醫生。”

候御哲走回之前坐的長凳上。安子怡的父親坐在他旁邊。剛才候御哲跟醫生的對話,他也聽到了。

這時,他把手放在候御哲肩上,嘴唇微動,好像想要說些什麼。然後他發現這時說什麼也沒有用,於是就什麼也沒有說。

候御哲握住了安子怡父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兩人沉默良久。候御哲開口打破沉默:“子怡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她會沒事的。”話說出口後,候御哲才知道這樣的話會令人更為焦急不安。

安子怡的父親聽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候御哲這時終於明白,那天沈安溪在沈樅淵手術室外的心情了。心愛的人生死未卜,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直這樣等待着。等待着白大褂醫生從手術室門口出來,宣布結果的那一刻。

不同的是,這次候御哲等待的,是兩個人,一個是他心愛的女子,一個是他的孩子。

明明做檢查的時候,顯示一切都正常,怎麼現在就突然這個樣子了?

候御哲從來沒覺得這麼難熬過。每一秒都好像分解成了無數個漫長黑暗的世紀。煎熬,焦慮,忐忑

四個小時過去後。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神色疲憊的醫生自裡面走了出來。候御哲一個箭步就衝上去:“醫生,我太太她沒事吧?”

眼前的醫生對他微微笑了笑:“恭喜你先生,大人孩子都平安無事。只是因寶寶是早產兒,需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謝謝你醫生。”候御哲如釋重負,“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們了嗎?”

“可以了。”醫生點點頭後,就離開了。

候御哲大步走進病房內。躺在病床上的安子怡此時已經醒過來了,臉色還是很蒼白,但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裡,是初為人母的喜悅。

安子怡旁邊有一張小床,床裡面躺着的,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安子怡兩人的愛情結晶。

候御哲坐在病床邊,握住了安子怡的手,然後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我就知道,你不會捨得這樣扔下我離開的。”

安子怡身子虛弱也不想說話,只是對候御哲笑了笑。

候御哲這時站起身,走到那張小床旁。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很小的可àirén兒。肉乎乎柔嫩的小臉小手。五官很是精緻。

他的孩子是個小女孩。將來長大了會像子怡一樣漂亮吧?

候御哲看着小床處的嬰兒,情不自禁地喃喃說道:“寶寶遺傳了你的大眼睛,很美。”

過了一陣,候御哲沒有聽到回答,他轉頭一看,發現安子怡已經合上眼睡著了。

他輕輕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凝視着安子怡在睡夢中的蒼白面容。過了好一會,候御哲才自言自語道:“等你出院,我們就結婚吧。我不想再讓你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