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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曉月沒有回答,實際上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現在很迷茫。

從前,她一心想的是王軒,憧憬的是跟王軒在一起。

兩人隱居錦城,或者乾脆就住在錦園,他研究他的古典文學、古代神話。她在附近找個簡單的工作或者做自由職業。空閑時,就陪着他看典籍、散步、種菜、爬山、彈琴、練劍、做飯.......

諸如此類,凡世生活的種種,她都想過與他一道經歷,一起度過,直到蒼顏白髮。

雖然,從前,她覺得王軒對自己太紳士,隱隱感覺沒有男女之情,大概當她是小女孩,又或者是她還不夠優秀。可她還總是抱着希望的,她期望着自己快長大、變得足夠光華燦爛,變得能跟他並肩站在一起,看細水長流,白頭偕老。

可現在——

一個憑空出現的阿秀像是一塊巨石,把她的憧憬之舟全部砸爛,打沉,把她為王軒找的那些不愛她的理由全都粉碎,讓她無處遁形,連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找不到。

此時的她,像是不戰而敗的一方,垂頭喪氣,落荒而逃。

就這樣的她,別說原本就不想跟江瑜說以生相許。就算想,她也沒資格。就算有資格,她也沒心情,更沒不要臉的精神。

“”黃胖子看辛曉月神情驟然沮喪,眸光有些木然,暗想大概是在傷心王軒的事,於是賣力推銷說:“作為表哥,我跟你說,老九各方面條件真的很不錯。最關鍵的是沒談過戀愛,可以任由你調教,就你的聰明,稍微花點心思,那就得調教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好男人。表妹,怎樣?挑戰一下自己吧?”

“不想。”辛曉月搖搖頭。

現在這種情況,她只想江瑜和王軒儘快好起來,她回到錦城,照顧曉陽,繼續學業。如果可以,她想過從前那種平淡的生活。

當然,也不能回到從前了,至少,她不能在憧憬王軒了。

她要調整自己人生的方向,比如,先搬出來,租個房子;再多打幾份工,開始還錢給江瑜;另外,還要調整學習的方向,多拿一些證,將來到更大的城市去發展。

人生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沒有了對於王軒的憧憬,辛曉月忽然覺得心空了,似乎連時間與選擇也多了。

“不想?你是不是傻?”黃胖子說。

“我還小,不想談這些。”辛曉月搪塞黃胖子,可內心不由得想:如果是王軒表白了自己,自己還會覺得自己小嗎?

顯然不會!

自己也是虛偽的人!

辛曉月垂眸,鄙視自己。

“我去,你別拿這個做借口,你以為我會信?如果是王軒跟你求婚,你會說自己小?”黃胖子直截了當。

辛曉月只覺得被人抽了一巴掌,有些不自在,沒回答黃胖子,只說:“他,是我的阿凡哥哥。”

“又不是你親哥,再說,你也接觸過了,有沒有一點你阿凡哥的影子?”黃胖子說。

辛曉月默然,雖然知道江瑜就是如假包換的阿凡哥哥,但除了那一張臉一樣長得好看,還真是一點都不像。

“沒有。”辛曉月如實回答。

“這就對了。再說,老九也沒拿你當什麼妹妹,他是要當你男人。”黃胖子語氣激動,還重點強調了“男人”兩個字。

辛曉月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得心裡一陣亂,臉都紅了,連忙說:“你別胡扯。”

“我胡扯什麼了?老九苦啊,小時候待人極好,可遇見了綁匪,等好不容易活着,又遇見各種算計,臉睡覺都不安穩。唉——”黃胖子聲情並茂,一臉的心疼,微微仰頭看天空,“唉,好不容易有個看對眼的女的啊,可惜人家對他——”

“對啊,我家九少就是命苦。”柴秀也插嘴,作扶額狀,嘆息着搖頭,說,“好不容易要打開心扉,可惜對方根本沒有要住進去的意思。”

辛曉月聽兩人跟唱雙簧似的,心裡也明白他們在為江瑜做說客,可聽他們說的那些事,她心裡忍不住就心疼。腦海里,不斷浮現起阿凡哥哥初到家裡的那一夜,那一晚月光皎潔,他瑟縮在角落裡,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後來,那麼多的算計,那麼多夜晚,他又是怎樣度過的?

一定也是寂寞無邊,帶着一些不向人訴的恐懼,還有一份不知道日後是否會有光明與溫暖的迷茫與煎熬。

她輕輕閉起了眼,覺得呼吸都有點顫抖。

她最能感同身受這樣的寂寞,不安全的恐懼,還要故作鎮定與強大。

不過,她比江瑜好得多。至少她不必要面對各種要人性命的算計,她還有關於王軒的憧憬在點亮着他過去的歲月。

“唉,愛情,你為何如此調皮,總是愛我的我不愛;唉,人生,你為何如何陰差陽錯,常開着並不好笑的玩笑....”柴秀看辛曉月站在那裡無動於衷,竟然開始寫起現代詩,朗誦得聲情並茂。

“你們別說了。我還小,只想儘快回錦城照顧弟弟,繼續我的學業,暫時不想這些。”辛曉月打斷了兩人的表演。

黃胖子一句話還噎着,聽辛曉月的話,連忙笑着問:“暫時不想?是不是過一陣子就考慮了。”

辛曉月不語,轉身就走。”

黃胖子看着辛曉月的背影,連忙說:“辛曉月,你跟老九相處,是不是比跟王軒在一起自在得多,隨心所欲得多,有趣的多?”

辛曉月腳步一頓,略一想:還確實是這樣:

跟王軒一起,她總得要找話題,或者他說,自己默默聽着,作乖巧的樣子,生怕行差踏錯,他就不喜歡了。

可跟江瑜在一起,她似乎無所顧忌,無拘無束,話題也是隨心所欲。

而且,江瑜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時而像個小孩子。雖然相處不多,但是她見過暴躁的他,溫柔的他,孩子氣的他,還見過冷漠的他。

可這麼多年,王軒始終帶着微笑,溫柔典雅,像是掛在牆上的翩翩貴公子的畫卷,連初次見面,他傷得快死了,他還是溫柔笑着的。

“哪又怎樣?”辛曉月回頭反問。

“怎樣?這是愛情啊。”黃胖子雙手大張,動作語氣都誇張。

“從沒聽過這樣的理論,歪理。”辛曉月竭力否認。

“我去,這是真理。男女相處,自己都覺得無趣,那彼此之間就不是愛情,即便雙方有好感,那都不能天長地久。”黃胖子連忙說。

“我沒空跟你瞎扯,阿凡哥哥說他不太舒服,我得去看看,一會兒還要給他做吃的。”辛曉月揚了揚手上的腕錶。

“嗨,去吧。跟他相處的時候,想想我說的喲。”黃胖子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