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秀不愧是奸gshì門徒公認的“秀兒”,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個為九少狂加分的好機會,立馬就將九少的說話風格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調整了情緒,說:“這的確不是原話,九少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柴秀說到這裡還清了清嗓子,才用比較接近江瑜的聲音和情緒說:“轉告辛曉月:我會全力以赴不惜代價救治王軒,她自己最好收斂收斂情緒。還有,她自己的弟弟,自己照顧。誰有空照顧幫她照顧?”
江瑜沒想到柴秀會這樣說,目瞪口呆幾秒鐘,就淡淡地看了許康一眼,說:“你這徒弟不行啊,準備丟北山挖一年煤吧。”
“你這不是明君所為。”許康溫和地抗議。
“這麼蠢,你也別說這是你的愛徒了。”江瑜掃了許康一眼,心裡有些煩躁,這柴秀若把原話說了,辛曉月會不會覺得他小氣什麼的。
“柴秀這麼說,最符合你別彆扭扭的風格。還能讓辛曉月領會到你是在提醒她還有弟弟要照顧,從而感激你。”許康換換地分析。
“我別彆扭扭?”江瑜不理會,只抓了這個重點問。
“不然,你以為你跟辛曉月一起說話做事是正常人所為?”許康反問。
“我怎麼不正常了?”
江瑜反問,許康還沒回答,兩人就同時被辛曉月的話震得目瞪口呆。
辛曉月聽柴秀說了這句話,立馬蹙了眉,追問:“是不是‘幻月’的事很大,他很麻煩?”
“辛小姐為什麼這麼問?”柴秀有些詫異。
按照正常的劇本,不該是他說了這句話後,她說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內心默默感激嗎?
她為什麼在糾結“幻月”的事?
“他答應過照顧曉陽,就一定會照顧。除非,他說他不能照顧,除非是有什麼不得已的事。”辛曉月嚴肅地說。
柴秀目瞪口呆。
許康和江瑜目瞪口呆,還對視了一眼。
“你這什麼表情?他這次犯的事是不是很嚴重?”辛曉月一臉擔憂。
柴秀看着辛曉月一臉的擔憂,瞬間徹底理解了“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句名言的意思了。
原來,辛曉月眼中的九少跟他們眼中的九少是不同的。
他們奸gshì門徒熟知的九少是說一不二,做什麼事都是明面上說,說的話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可能跟你拐彎抹角。
九少要說“打死某某某”,那就真的是要打死某某某。
九少要說“讓某公司破產,永不跟他們合作”,那就真的是不跟對方合作的。
九少說......
而且,九少平時跟奸gshì門徒也不是很親近。奸gshì門徒聽得最多都是執行的命令,甚至有很多都是康叔來傳達的。
即使作為九少的貼身親信,柴秀本人也很少聽九少說什麼別的。
於是,九少在奸gshì門徒的心目中,那真的說什麼就是什麼,絕對沒有拐彎抹角的事。
事實上,九少也不需要拐彎抹角。
可辛曉月跟九少接觸的日子還短,接觸的方式也有些奇特。
在這短短的時日里,九少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所以,辛曉月眼裡的九少跟奸gshì門徒眼裡的九少真的不同!!!!
柴秀意識到這個問題,卻又很疑惑:辛曉月哪裡來的迷之自信,自信九少是那麼高尚偉大的男主形象?
此時此刻,柴秀真的很想問辛曉月:“你莫不是也是言情看多了,被毒害至深的那種?”
“你倒說呀?乾乾淨淨一個小夥子,怎麼就吞吞吐吐,做事不利落了?”辛曉月看柴秀這樣子,一臉着急。
“哦,沒什麼大事,你別擔心。”柴秀的語氣盡量放得輕鬆些。
這種為九少加分的好機會,作為九少的親信,作為想出要用這個進行賭博發家致富的聰明人,柴秀那是把握得相當到位。
“柴秀小哥,你跟我說說實話吧。這次,是不是我連累他了?”辛曉月繼續問。
柴秀顯得很為難地說:“怎麼會呢?‘幻月’是我們寧遠科技研發。我們使用自己的東西,怎麼會有問題呢?之前,我在叢林里也跟你說過的,沒大問題。大不了,我們就說我們是利用這次機會實戰試飛嘛。”
辛曉月一臉不信地看着柴秀。
“你真別不信啊。寧遠科技的實力,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強。”柴秀非常自信地說。
他說的是實話,可在辛曉月看來,那就是柴秀在努力演戲寬慰她。
所以,她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寧遠的實力很強。可我也是讀了不少歷史典籍,看了一些閑書的人。寧遠科技雖然是國際性大公司,實力強大,你家九少也是財富滔天。可他,畢竟只是商人。”
“你這是輕視商人啊。”柴秀故意打岔。
“你知道我沒那意思,你別打岔。”辛曉月回了柴秀一句,繼續說,“這歷史上,能人無數,可一旦不聽話,都是被換掉或者被幹掉。帝王權術的核心,歷來就是任憑你才能滔天,不能為他所用,不聽他的話,那就只能被幹掉。所以,他這次是犯了大忌。”
“辛小姐,你想多了。我們寧遠科技實力強得你想象不到。我家九少的能力也是非常厲害的。他真沒事,你別瞎擔心。”柴秀言之鑿鑿地說。
作為業餘的言情作者,柴秀說話非常藝術。這話既是實話,又能讓辛曉月深信江瑜這次動用“幻月”是真的攤上大事了,從而對自家九少牽腸掛肚,愧疚生情。
“我瞎擔心嗎?私自調用絕密階段的飛行器。就算寧遠實力雄厚,就算他才華驚天,也是可以被代替的。”辛曉月緩緩地說。
“嗨,辛小姐,你真的想多了。這次,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場面。”柴秀繼續說著辛曉月不會相信的實話。
辛曉月看了看他,默默轉身坐到椅子上,才嘆息一聲說:“我不與你說了。你們都是他忠心的手下,想來,他讓你們對我說什麼,你們便就是嚴刑拷打都不會說出不一樣的來。”
“嘿嘿,忠心是肯定的。可我說的也是真的。”柴秀說。
辛曉月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
柴秀閉了嘴,辛曉月靠着椅背,如同先前的姿勢一樣,繼續等待着王軒的手術結果。只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她的眉蹙得更緊了。
默默窺屏的許康和江瑜不由得對視一眼。
“看來,辛曉月不信任你的實力啊。”許康打趣。
“因為低調。”江瑜回答,語氣輕鬆,任憑是誰看了都知道這傢伙心情很好。
許康鄙視地看他一眼,問:“看到她關心你,心情好了?”
江瑜唇角上揚,帶着不可名狀的愉悅。
“喜怒哀樂被人掌控,你不怕?”許康問。
從前,江瑜鮮少與人打交道,更別說有什麼感情上的交流。他非常怕自己的喜怒哀樂被掌控,更怕用心對待的那個人背叛。小時候,全力相信的青姨給予的傷害太深。導致他後來“一朝蛇咬,十年井繩”。
從前,他的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除了夜晚控制不住的暴怒。
可現在,他的神情柔和豐富了許多。
“康叔,從前,阿雪說過,人這一生總會為某個人鋌而走險,甚至不惜生命。當時,我覺得不會有這樣的人。她是一時迷亂而已。”江瑜說著,神情裡帶着微笑,看着屏幕上眉頭緊鎖的少女。
“現在,你贊同阿雪的說法?”許康說著,也看向屏幕。
“是。”江瑜依舊看着辛曉月,有一種想要伸手撫平她眉宇的衝動。
“你那個為之鋌而走險的人,就是辛曉月?”許康問。
“對,就是她。”江瑜回答得肯定且爽快。
許康輕輕“哦”了一聲,內心有一種“兒子終於正常了”的老父親般的喜悅,不過,他也不忘他的本職工作,就是時不時給江瑜潑一盆透心涼的涼水,讓他飛揚的心冷靜冷靜。
“恭喜你找到這麼一個人,不過,我有一盆水不知道當潑不當潑。”許康說。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