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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又步行了半小時,最後一絲天光也被暮色遮了過去,才到了半山腰一處平台的地界。那地界上,正有一個朱漆的雙扇大門。

大門前,低低地掛着兩盞紅燈籠。匾額上寫着“淺秋曉月”四個描金大字。看起來倒像是古典里的宅子似的。

“這,也是許多年前建的?”一直沉默的尚月棠上前一步,仔仔細細地瞧着那匾額,一臉八卦。

“嗯,建好的時候,老九親自題字,照着那題字做的。”江承佑連忙解答。

尚月棠白他一眼,便拉着辛曉月的手,非常八卦地吃吃笑着,壓低了聲音說:“嘖嘖,老九這是從兒時就暗戀你呀。”

“瞎說,那會兒我還是個寶寶。”

辛曉月丟出這句,臉倒是紅了,內心有一種異樣的情愫涌動。

“哈哈,誰還不是個寶寶。”尚月棠哈哈笑着,抬手叩了門環。

門立馬就被打開,為首一人打開了滿院的燈,辛曉月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柴旭。

柴旭對辛曉月鞠躬,又將手牌遞給柴秀,說:“阿秀,九少說,在這邊聽你的吩咐。”

柴秀接過手牌,說:“該熄的燈熄了吧。”

“是。”柴旭說著,回頭一拍手,院子里的燈也全都熄了,連同大門口的兩盞燈籠也是熄滅了。

一時之間,漆黑一片,辛曉月過了片刻才適用過來,隱隱約約打量這房子,只知道是巨大的院子,卻是看不清哪些是山,哪些是樹,哪些是房子。

“啪”一聲,柴旭以及幾名來迎接他們的江氏門徒打開了手電,引他們往院子里走。

進了大門,則是一個巨大的石頭屏風,屏風上到底寫了什麼,因着有竹掩映,光線不好,便也沒瞧見。一行人沿着碎石小路,繞過屏風,便是一方院落,院落里花木扶疏,瞧不出什麼品種。不過,辛曉月聞到了幽幽的梔子花香。

穿過院落便來到了雅緻的主屋。一整排的房子,倒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似的。

“辛小姐,請跟我來。”柴旭作了“請”的手勢。

辛曉月“嗯”了一聲,穿過這排房屋,繞過一排竹林小徑,便又是一座獨立的小樓。小樓掩映在竹林中,小樓門前亮着燈。

“門口亮燈做啥?”柴秀不悅地問。

“等辛小姐到了,就熄燈。屋內的話,倒是無妨,全部都做了處理。”柴旭解釋。

“那麼,天網開了嘛?”柴秀儼然一個領導,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已經啟動。”柴旭解釋着,扣響了小院的門。

有人前來開門,居然是劉大夫。

辛曉月嚇了一跳,劉大夫笑着說:“老爺子和你弟弟都在這裡,我也隨着過來了,算是院里派的特殊任務。”

“劉大夫算是江氏門徒這邊的。江氏門徒這麼大的攤子,康叔一個人也支撐不起來。當年,九少的父親手下的心腹,也有劉大夫。比如蔣方他們醫療系的就是劉大夫選拔的人。”柴秀解釋。

辛曉月只是平靜地點點頭,說:“真厲害。”

可她內心裡有些憂心:江瑜只是一介商人,江氏門徒明顯是逾矩的配置。若是能將賊人揪出,怕以後得逐漸淡化這種配置。

這種逾矩,古往今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懷揣心事,入了小院落。

院落分前後院,三層的小樓。

剛入了樓內,辛曉月就瞧見了江老爺子。他樂呵呵地向辛曉月打招呼,問:“曉月呀,你會打遊戲不?”

曉月被問得一愣,眼前如今眼目下,老爺子不應該擔心江瑜嗎?怎麼問出的問題這麼奇葩?

“會不會啊。”老爺子又催問。

辛曉月點點頭,說:“略會一二。”

“小棠呢?”老爺子又問尚月棠。

“我會。”尚月棠笑嘻嘻地舉手。

老爺子揚了揚手中平板:“小棠,小棠,來,看看我這個遊戲,你會么?”

“這個,會。”尚月棠竄過去。

“啥位置?”

“任何位置。”尚月棠頗為得意。

老爺子哈哈笑,非常高興地要求尚月棠趕緊坐下,開始組隊

“你咋不問我?”江承佑聳聳肩。

“你有別的任務,趕緊去把我江氏集團的預算計劃啥的做出來。這才是你的強項。”老爺子不耐煩地揮揮手。

“那我呢?”辛曉月也不明白。

“你擔心老九,心不在焉,會坑隊友。”老爺子嫌棄地揮揮手,“你趕緊去跟曉陽打個招呼,然後去等電話。老九說十點給你來電話,現在九點三十八了。”

老爺子說著,還揚了揚手腕上的表。

辛曉月一聽江瑜要給自己來電話,連忙問:“什麼電話?”

“這地方啟動了天網,嗯,天網是寧遠科技的一款拉風裝置,類似於——”老爺子想了想,說,“神話傳說里的結界。防護罩一開,無論什麼都探測不到這裡來,當然,你的手機啥的也沒有信號。通訊的話,只能依靠寧遠特有的衛星科技。”

辛曉月聽傻眼了!

她剛聽說“天網”,也沒在意;她單知道寧遠科技很厲害,卻沒想到居然都已經厲害到這個地步了。

結界啊.......

“辛小姐,這邊請。”柴秀說。

辛曉月點點頭,去了二樓,辛曉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開着燈在看書,見她進來,非常高興地問:“姐,聽說你跟姐夫去南邊旅行了?”

“你聽誰說的?誰是你姐夫了?”辛曉月板了臉。

辛曉陽一副“你別瞞着我的樣子”,樂呵呵地說:“大家都說了,是我阿凡哥哥啊。”

“別胡說,你還疼嗎?”辛曉月轉移了話題。

“不那麼疼了,就是傷口發癢。不過,每次發癢的時候,蔣大哥就給我抹葯。說還不留疤呢。”辛曉陽回答。

辛曉月看了看一旁的時鐘,一心惦記着接電話,便對辛曉陽說:“你才醒不久,仔細眼睛,快休息吧。”

辛曉陽很乖巧,立馬就放下書,躺下。

辛曉月為他掖好被角,正要轉身。

“姐,軒哥平安嗎?”辛曉陽問。

辛曉月腳步一頓,料想辛曉陽大概也知道王軒受傷的事,便點頭說:“平安。有他家人護着。”

“家人?”辛曉陽問。

辛曉月“嗯”了一聲,簡單地說王軒是大家族的繼承人,家族裡能人輩出。上次,方阿姨就是軒哥的媽媽。

辛曉陽還想問,辛曉月熄了燈,說:“睡吧。明日再說。”

她關了燈出來,急忙就上了三樓。

三樓是獨立空間,她的房間很大,布置得很好。裡面還有個小套間,以一堵屏風隔開,那套間被做成書房和休閑之地。

辛曉月打開壁燈,繞過屏風,坐在了書房的沙發上,旁邊是一個很具有歐式風情的古老電話。而書房的那邊有一個露台,露台外面吹來清涼的山風,帶着荷香。

她等待着,正好十點時,電話響了。

她迫不及待地接起來,卻一瞬間緊張得不敢說話,一顆心跳得砰砰砰的。

“曉月?”電話那端傳出帶有笑意的聲音。

“嗯。”她靠在沙發上,緊緊握着電話,覺得自己像是個撒嬌的小女孩。

“我下午到了京城,立刻就拜會了央爺。央爺在我父親執掌寧遠的時代,就已高瞻遠矚,作了相應的部署。此次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語氣愉悅。

辛曉月疑心他在寬自己的心,少不得懷疑地問:“你不誆我吧?”

“真不誆你。央爺何等厲害的呀。要帶領這個國度走向繁榮昌盛,你以為是喊兩句口號就可以的嗎?”江瑜說。

辛曉月覺得江瑜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就是不想同意他的說法。

“可你之前還說要帶我跟你一起去京城,你還不是趁我睡着,偷偷跑了。我能信?”辛曉月嘟囔着。

“咳,那是因為你在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啊。”江瑜壓低聲音說。

“重要任務?”辛曉月很懷疑江瑜的說法,“你這人嘴裡沒一句真的。”

江瑜不由得坐端正,很嚴肅地說:“辛曉月同學,你這種想法很危險。你的男人算天算地算隊友算敵人,也不會算你。我對你說的十里紅妝迎娶你,只愛你,想你一直陪着我,一直到蒼顏白髮,這些都是真的.......”

辛曉月聽得臉紅耳熱,連忙打斷他的話,說:“別貧了,說吧,什麼重要任務?”

“嗯,你在那邊,可以揪出那個狡猾的賊人。”江瑜一本正經地說。

“我?”辛曉月一驚,疑心江瑜又在誆她。

“嗯,你。因為這邊一旦出現敵人掌控不了的情況,他們就會想反制我。而我的軟肋是你,還有我媽。我媽也在你那邊,只是你們住不同的院子。”江瑜解釋。

“你的意思,如此嚴密的陣勢,既是保護我們,也是為了請君入甕?”辛曉月小心翼翼地問。

“我家曉月真聰明。”江瑜笑着誇。

“這麼說,你那邊其實很有把握了?”辛曉月因着江瑜的這一說法,高興起來。

“原本沒這麼大的把握,可我的曉月是我的福星呀。如今,不僅央爺親自部署,再加上方家、王家都要出手了。嘖嘖,你可不曉得方如霞的勢力有多大呀!”

辛曉月有些好奇,問:“多大?”

“大概就是方如霞一言可以影響人家格局走向的。”江瑜輕描淡寫一句,隨後低聲問,“王軒可是方家和王家的繼承人喲,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咳,你選我,好像有點虧。”

“這什麼跟什麼的,瞎扯。”辛曉月朗聲斥責。

江瑜嘿嘿笑,說:“我就這麼一說,反正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辛曉月聽得心裡涌着莫名的嬌羞,只嬌嗔一句:“那說話要算話,要儘快回來。”

“好。我定會儘快歸來,給你十里紅妝。”江瑜忽然又認真起來,像是在說承諾。

辛曉月只“嗯”了一聲,江瑜又換了話題,叮囑辛曉月跟他媽好好相處相處,在那邊也不要太擔心,西南嚴陣以待,天羅地網的,那個賊人強弩之末。

辛曉月一直應聲。大概說了半個多小時,江瑜才說依依不捨地說要掛電話了,因為馬上就要飛去加國,要出發了。

“要回來。”辛曉月一顆心無端緊了緊,手也不由得收緊。

“定會回來。”他說,然後掛了電話。

辛曉月卻依然緊緊握着電話,許久之後,她才深深呼吸,將電話放下。

她剛放下電話,站起身來,就聽得窗外有極其細微的異動,她立馬翻身卧倒在沙發旁,戴上了柴秀給予的夜視鏡。

這個賊人如此沉不住氣嗎?

辛曉月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