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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沒能明白,只好先去祝堂院,去的路上思索了許久直到祝堂院見着金姑姑也沒想透徹。

祝九去了學堂,學堂里都是嫡出小子和姑娘們。

在學堂便沒了男女之防的規矩,說到底,祝家的男女之防不過是防嫡庶有別。

歷來學堂有過庶出小子入學,卻沒有庶出姑娘。

學堂內嫡出姑娘小子們與祝九不甚熟絡,唯獨是南院三房門裡的祝語,祝湘兩位嫡出姑娘認得祝九。

祝九剛進學堂沒一會,外邊響了大鐘聲,學子們紛紛落座了下來。

今日教學的夫子,乃是先太傅的得意門生,姓劉。後因家道中落被祝家請進了門裡為名師。

此人年過四十有餘,身形端正,神色嚴厲。

進了學堂內瞧了一眼在座的少爺姑娘,清了清嗓子說道:“去年休沐前,我便讓眾交代學子們勤學之事,不知各位學子可有何收穫?”

勤學勤練,每次大休之後入學堂,不是背誦詩詞,就是拿來練字的字薄交給夫子過目。

再不濟,也得起身當眾論一論學識之道。

祝九坐在最後一位,初次進入學堂心頭難免有些複雜。

上一世她從未踏足過祝家學堂,更沒有名師教導。

女子雖不說多有才,若為夫家正室斷不能目不識丁。是以,哪怕她上一世有所學,終究還是要進入學堂,是否真學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才學名聲。

夫子問了話,其他院的幾個嫡出少爺紛紛起身,背誦詩詞的背詩詞,拿來練字過目的便拿來練字。

也有談論當今天下之勢的,多半志在官途。

祝家嫡出們向來都是教導有方,自是不敢懈怠學識之事。

倒是姑娘們比不上少爺們,她們大多也只能記着一些風花雪月或是讚頌之詞。

夫子對姑娘們並不嚴苛,這會兒瞧向了堂末落座的小丫頭,問道:“祝九姑娘初來學堂,聽聞姑娘向來喜歡看小傳,可會作畫亦或是對小傳記載有何言論之談?”

堂內學子們聽了這話,紛紛看向了末尾落座的人。

祝九此時起身,朝夫子一禮,尚才答話:“祝九確喜歡看小傳,只因描繪的通俗易懂。但小傳傳神也只顧看懂,不曾學作畫。若說有何言論之談,不知夫子問的是哪些?”

“方才祝語與祝湘姑娘所背誦的乃是名詞,其中提到冬月寒梅之說。祝九姑娘可有另解?”劉夫子如此問也並非沒有用意。

他不光祝家有眾多學生,其中一人更是他的得意門生,那便是邵莫。

那日邵莫上門拜訪,跟他說起了梅花論,便心生好奇。

“祝九愚鈍.....”祝九微微垂眸低首,似是答不上來。

劉夫子見此擺手一番:“罷了,祝九姑娘初入學堂,若不甚懂之,儘管大膽請教。”

“多謝夫子。”祝九說完落座了下來。

提到冬月臘梅,在文人高雅的人眼裡乃是稀景良配。可在她看來,有情則良,無情則寒。

夫子今日教的是孝,忠兩學。

祝九此刻坐的有些煎熬,她還是喜歡坐在軟塌上看書,二兩小食再配一壺熱茶才叫愜意。

在學堂甚是無趣,夫子所教的孝與忠,孝為先敬父母,忠乃為人之道。

於她而言,今生沒有可孝敬的人,更不需忠人之事,一切為自己籌謀才算生存之道。

頭一日在學堂,也算是將祝九給熬住了。

到了晌午時,夫子這才允了學子們回去用飯歇息一個時辰。

祝九正準備回去,劉夫子身邊的小廝過來傳話:“祝九姑娘先別急着走,夫子說請姑娘過去說會話。”

聽了話,祝九點頭隨着一道過了去。

剛到夫子小憩的院子,便聽裡面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帶路的小廝在門口頓了頓:“姑娘請稍等,這會夫子家的少爺正在裡面說話,小的進去通傳一聲。”

小廝進去沒一會,裡邊出來了一人。是個翩翩少年郎,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身穿一身灰色棉袍,面凈如玉。

祝九垂眸低首,少年郎無話瞧了她一眼,從身旁錯身過去。

只是祝九雙眸微微一瞥,見着他腰間掛的香囊時,不禁皺了皺眉:“劉少爺身上的香囊很別緻。”

劉洺聽得此話停步扭頭朝打量了她一會,適才說道:“不過旁人所贈之物,姑娘可是喜歡?”

不待祝九回話,門裡的小廝出了來央她進屋去。

祝九微微頷首未曾回話便進了屋

劉洺挑了挑眉只當是小姑娘故而跟他搭話,不一會便離了去。

劉夫子手中有不少野記與小傳,這祝九姑娘初初入門,自是要給入門學禮。

祝九瞧着這些多是描繪無字的小傳,微微一笑:“先前夫子問祝九是否對梅花冬月有所另解.....”

“祝九以為,於文學士人乃是高雅之談,於民而言卻是飢寒之恐。”祝九可不想帶這些小傳回去。

天啟有許多小傳,而正兒八經的書籍正記,只有那些書香門第才有。

旁人想去借抄,還得有門道關係才可。

是以,她那院子里的書籍大多都是小傳,還稱不上書籍。

劉夫子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訝然,高雅文人素來會覺得梅花凌寒獨自開,固有傲骨。

而祝九姑娘說的飢寒,那便是俗人所想。

世間之大,人都是凡夫俗子。如此看來,他倒是明白邵莫為何那日特意提到了梅花論一事。

“這些小傳是有些不適合姑娘,不若明日我打發人送些書籍給姑娘摘抄,也全當是見面禮了。”學堂的書籍只可摘抄,卻不會贈送出去。

祝九屈身一禮,“祝九謝過夫子。”

摘抄.....得摘抄到何年何月。

這廂人從學堂出來,春杏已等候多時了。

“姑娘今日在學堂可好?”春杏迎上前,將披風給自家姑娘披上。

祝九神色懨懨道:“無趣至極。”

“啊?若覺着無趣,,姑娘便不去了罷?”學識之事的確無趣,要不哪有十年苦讀的說道。

見着姑娘沒說話,春杏又想起了今日去祝堂院的事兒:“姑娘交代奴婢去捎話,金姑姑並未說別的。倒是碰巧遇着雲姨娘清早去祝堂院晨省,人在門口沒進去,只是與金姑姑問了老祖宗安好便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