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怎麼也沒想到，短短五年時間，她們在那邊只待了兩三天而已，一回來闕京卻發生了這麼多事。

李氏和慕頭，都死了?

她眼淚一下子湧出來，在她死後，慕南不僅要處理她的後事，還要處理李氏和慕頭的後事。

那段時間，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慕南這個人，從小到大什麼都壓在心裡，朋友也少，能說知心話的朋友更少。

君寒尹給她擦了眼淚，看向清河：“先回闕京吧，其他的事回去再說。”

清河點點頭，率先翻身上馬，慕清歌和君寒尹同騎，摟着慕清歌，君寒尹都能感覺她在抖。

他壓低聲音，在慕清歌耳邊小聲道：“沒事的，放心吧，你哥比你想象中還要堅強。”

就是因為知道慕南比她想象中還堅強，所以慕清歌才更心疼他了。

小景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希望他能懂事一些吧。

到了闕京，清河安排了一處別院，走在熟悉的街頭，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對了，你們還沒有吃飯吧，走，先去吃點東西。”清河轉入一家酒樓，要了個包廂點了一桌子的菜。

從窗戶望下去，街上人熙熙攘攘，她想，如果她從來沒有來過的話就好了。

那樣慕南也不會那麼痛苦，李氏和慕頭也都不會死。

雖然會過得很苦，但是總比丟了命要強。

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幾人卻誰都提不起食慾來。

清河道：“清歌，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慕南和慕景挺爭氣的，他們現在可是大翰不可缺少的文臣武將啊。”

慕清歌扯着嘴角笑了下，聽到她說慕南和小景都好她就放心了。

“對了，還有寧奕。寧家的冤屈得以昭雪，他也不用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你們下葬那天他也來了。

皇爺爺說讓他做太醫院院首，可是他拒絕了，遠走江湖懸壺濟世，他現在，也算是一代明醫了。”

她喝了口酒，沒有說的是寧奕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害死了慕清歌，即使她跟他解釋了無數次，他還是把錯歸咎到自己身上。

這些年來，他過得比所有人都苦。

不過她也已經好多年沒有見到他了，只是偶爾聽到他的消息。

“我有時候在想，老天爺讓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意義，愛而不得，求而不得，呵呵。”清河自嘲的笑了下，眉間溢滿疲憊。

現在的她，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清河了。

“對了皇叔，你的暗部在你離開後就轉到我名下了，我也沒什麼要他們做的事，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放養的狀態。

等過兩天，我把那邊的事情都交給你，你們現在回來了，把這些都交還給你們後，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清河道。

“對了清河，你已經成親了，有孩子了嗎？”

清河搖搖頭：“沒有。”

吃完飯，回了別院，慕清歌沒忍住，偷偷跑去了慕府。

闕京最繁華的地段，慕府兩個字掛在匾額上，無比耀眼。

趁着天黑，她穿着一身夜行衣偷偷鑽進府里。

慕府修的很大，有很多下人，外邊還有守衛。

慕清歌無視那些人，直奔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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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已經長成了風華正茂的青年，可是整個人都變得無比冷漠，坐在那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只剩他一個人了一樣。

渾身上下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氣。

慕清歌眼淚霎時間就落了下來，她的哥哥，以前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對誰都彬彬有禮。

他穿着一身沒有任何花紋的黑衣，坐在夜明珠前，取下腰間掛着的一塊黑曜石，看着那石頭的眸光，驀然溫和了下來。

指腹輕輕摩挲着光滑的黑曜石，唇角久違的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慕清歌不由看痴了。

“什麼人?”

一聲厲喝突然響起，身後襲來一道凌厲的掌風。

慕清歌偏頭躲過一躍從房樑上躍下來。

慕南唇角的笑轉冷，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注視着她。

慕清歌心裡抽痛，強忍眼淚將面巾扯好。

她將目光看向小景，他已經長大了很多了，武功也提升了好多。

他身邊站着一個人，看輪廓，應該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江寧。

沒想到這兩個小冤家居然還能成為朋友。慕清歌欣慰的想。

下一秒，兩個小冤家同時朝她出手，慕清歌卻只是一味的躲避，偶爾擋一下，堅決不還手。

小景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皺眉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喂！我怎麼覺得她的招式有些熟悉啊，跟以前你和慕樓一起被你姐姐放倒時使的招式確實挺像的。”江寧若有所思的道。

慕清歌抽了抽嘴角，這江寧也太敏感了。

不再停留，她轉身便走。

“姐姐！”

一聲沉重的聲音從身後襲來，慕清歌腳下一頓瞬間濕了眼眶。

“你、是姐姐對嗎？”小景看着她的背影：“剛剛你從房樑上跳下來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

你為什麼來了又要走?姐姐，你是我姐姐，對嗎？”

“我不是。”慕清歌不敢回頭看小景，更不敢去看慕南的眼神，壓低聲音，迅速從牆上翻身離開。

在她走後，慕府里傳來小景的叫聲，帶着哽咽。

小景扭頭看向慕南：“哥，她是姐姐，對嗎？如果不是，我叫姐姐她為什麼會停下來?如果是，那她為什麼不敢承認?”

雖然那個人有很多下意識的動作跟清歌很像，但是清歌已經死了。

她的遺體是他親手放進棺材裡的，她不可能還活着。

慕南嘆了口氣：“小景，別多想，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不！她就是姐姐，出來這麼久，對武功路數我早就有了清楚的認知。

姐姐使的招式跟別人有很大的差別，講究靈活多變，抓快准狠，身法更是詭異，不是什麼人都能使的。

她一定是姐姐，我相信她捨不得我們所以才回來看我們。

如果她真的只是單純的想來做點什麼，剛才交手的時候為什麼不還手?”小景眸子里亮起光，咬牙道：“是她回來了，我一定會找到姐姐的，一定！”

江寧也點頭道：“我也覺得挺像的，如果真放不下的話，那就去吧。”

慕家的這兩兄弟，這一路走來吃了太多苦，好不容易多了絲希望，不管結果怎麼樣至少都應該努力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