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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航:“……”

轉折太快,他腦子有點懵。

堂下再次陷入死寂。

這次是方勉,首先反應過來,興奮地大叫道:“臣附議!月皇該娶昊帝,踐行諾言!”

落無塵微笑道:“微臣附議。”

明明李菡瑤宣布娶王壑為夫,他聽了卻並不難受,反倒像從噩夢中掙醒過來似的,長吐了口氣。

火凰瀅笑道:“微臣附議。”

鄢芸笑道:“微臣附議。”

胡清風笑道:“微臣附議。”

劉嘉平、劉詩雨、歐陽薇薇、江如藍、鄭若男、李天華、裴本……所有月皇麾下能說得上話的,都附議,方無莫和江老爺子相視而笑,均鬆了口氣。

大家都樂壞了。

他們都清楚,昊帝不可能答應嫁月皇,就算他肯,朝廷群臣也不肯;月皇這反擊高妙,不僅化解了困局,還反將一軍,也不知使團上下要如何應對。

李卓航也想過來了,見謝耀輝一臉震驚,只覺暢快。他強忍着大笑的衝動,一臉莊重地對李菡瑤道:“我李家最重信諾,你既答應娶人家,現在你又做了女皇,更不該失信。爹爹雖不喜歡他,卻也不肯做失信之人;再者,對昊帝失信,就是失信於天下。這親事,爹爹允了!就請方老太爺和你恩師為媒,向昊國朝廷和昊帝提親,跟朱雀王和謝相商議三書六禮。”說罷朝方無莫和黃修施禮。

方無莫忙起身,道:“臣定不負重託。”

黃修還在發獃,他就說嘛,他的好弟子,怎麼可能那麼乖順,到底沒讓他失望。——等等,他剛才失望了嗎?嗯,好像是有點。雖然他盼望月皇和昊帝聯姻,但他天生的護短性子,當然不舍弟子吃虧,總覺得月皇被謝相以名節要挾答應親事,也太落了下風。現在好了,月皇反將一軍,打了謝相一個措手不及,這才是他的好弟子。

想通後,他也肅然道:“臣領命。”

何陋急道:“你領什麼命?”

天知道,黃修還沒被李菡瑤或者李卓航封官呢,不過收了李菡瑤為弟子,算哪門子的臣喲。

黃修道:“自然是江南王的旨意。”

何陋難以置信道:“你剛才不是支持昊帝娶月皇嗎?”

周昌作證道:“對呀。”

黃修道:“對什麼對!老夫只是贊同聯姻。至於誰娶誰,老夫當然偏向自己弟子,總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周昌無言以對,是氣的。

何陋則咆哮道:“這是胳膊肘向哪拐的問題嗎?事關天下,你、你怎能如此兒戲!”

黃修翻了個白眼,道:“誰說老夫兒戲!老夫鄭重得很。”說罷,拂袖轉身,同方無莫一起找謝相去了。

何陋氣得倒仰。

謝相和朱雀王被李菡瑤一席話給驚住,好半天回不過神,等回過神來,李卓航媒人都請了。謝相為官幾十載,也沒遇見過這種情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談笑間扭轉乾坤,細想又極為平常——月皇一直要招贅婿的呀!他後悔自己思慮不周,以為能拐個皇后回京,便得意忘形,卻忘了月皇最是不遵常理,以至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方無莫和黃修走來,說要商議三書六禮。

謝相不敢對方無莫怎樣,只得拿黃修開刀。他嚴肅道:“黃清正,你雖不在朝為官,但本官素來敬你人品,聯姻一事,尚有待商榷,還請你莫要跟着胡鬧。”

黃修道:“誰鬧了!不是你們一直說聯姻嗎?從今早開始說起——哦不,前幾天就在說了,當時老夫還糊塗,不知誰跟誰結親,現在都弄明白了,你怎麼又不想聯了?你當這是兒戲呢。剛才你跪地懇求江南王,江南王本來不答應的,是月皇出面懇求,江南王愛女如命,好容易答應了,你想要出爾反爾?你是當朝宰相啊……”

謝耀輝聽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料想說他不過,還是不要白費精神了,此刻堂上亂成一鍋粥,正需他決斷呢,因此擺手道:“本官不與你說。”

一面轉身躲開他。

黃修追着喊“你去哪兒?”

朱雀王見了,忙攔住黃修。

黃修看着冷麵王爺,斜着眼問:“怎麼,王爺想跟黃某比劃比劃?黃某隻會拿筆,不會使刀。”

朱雀王一聲不吭,就這麼看着他。

黃毒舌遇見這樣的便沒轍了。

方無莫在旁看得好笑,上前拉着他回座。他們也不是真要逼謝相簽下婚書,不過是做個姿態罷了,犯不着為此衝突;到底誰娶誰,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此刻,論講堂上群情激奮。

周黑子大叫:“這如何使得!”

使團其他人也紛紛抗議:

“哪有女子娶男人的!”

“她是想招贅昊帝!”

“荒謬!太荒謬了!”

“王爺,謝相,此事萬萬不可!”

……

月皇陣營的人立馬反駁:

“如何使不得?”

“月皇去年公開選婿,昊帝去闖關了。”

“對,他想娶月皇,只能入贅李家!”

“昊帝難道要言而無信嗎?”

……

謝耀輝太陽穴突突地跳,腦仁疼得厲害,急中生不出智來,只問李菡瑤:“月皇在說笑嗎?”

然喧囂聲太大,李菡瑤竟沒聽見,她正看着外面,她這一席話在大堂內掀起一場飆風,並卷向大堂外,外面也跟着喧嘩起來,直演變成了大海嘯。

王壑正在外面呢。

他聽見後如何想?

李菡瑤十分期待。

外面某個廊亭內,聿真和謹海正向王壑回稟剛從論講堂聽來的消息,從謝耀輝講故事,到李卓航等人聽了故事後的反應,再到李菡瑤的應對,一一道來。

王壑只聽了個開頭,便失聲道:“謝相當眾宣告?”

謹海道:“是。”

聿真忙問:“不對嗎?”

王壑怒道:“當然不對!”

聿真追問:“這不是主上的意思?”

王壑道:“這是我的主意,但不是……唉,算了,先不說這事,你先告訴我事情經過。”他急於知道,李家父女聽了謝相的話,是什麼反應,他才好補救。

謹海和聿真便又說起來。

王壑聽得很專註,不時還問些細節。

“你是說,月皇很平靜?”

“是,月皇很平靜,不像江南王動了雷霆之怒。”

“她……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