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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因扮女裝,不便攜帶重兵器,只好在袖內揣了匕首,懷裡塞了把短槍,眼下近身搏擊,周圍又有無數人礙事,短槍沒法使,他便揮舞匕首刺殺。

刺客也使的是匕首。

一俊俏媳婦衝過來,對燕飛叫道:“嫂子,我來幫你!”

燕飛不耐煩喝道:“閃開!”

誰知這女人是不是姦細,萬一背後偷襲他,他吃了虧,找誰論理去?再說他也不用人幫。

那俏媳婦頭一偏,躲過燕飛雷霆暴擊,“哎呀”一聲,道:“嫂子別亂打——”一面慌張地躲,一面大叫大嚷,一面從身後背簍里扯出一件物事,揚手一撒,朝刺客兜頭罩下去。

刺客眼一花,被裹住了。

原來,這是一張漁網。

這網不知用什麼材料編的,刺客揮動匕首亂劃,急切間竟割不破它,被燕飛一腳踢翻在地,踩住胸口,奪了匕首,卸了下巴和兩隻膀子,活捉了!

燕飛沒想到自己竟會跟女人聯手,在對方協助下活捉了敵人,對着俏媳婦,他心情很複雜。

俏媳婦對他露齒一笑。

燕飛忽然覺得臉熱了。

另一邊,聿真和謹海正擠着,忽見王靜輝與一手持利刃的婆子惡鬥,那婆子臉孔粗糙,明顯是男扮女裝,應是刺客,忙要上前幫忙。急切間無趁手的武器,就將搭在胸前一縷頭髮上纏裹的紅繩給扯開,兩股合并,往刺客脖子上一繞,雙手用力帶緊;謹海抱住刺客右手臂。

刺客措手不及,被勒的翻白眼。

王靜輝奪過刺客利刃,捅入刺客胸口。

三人合力殺死了刺客。

王靜輝意外地看着他倆。

聿真趁機靠近他,將事先寫好的紙條塞進他手中,說“在下受人所託,小師父看過就明白了。”因怕他又誤會自己勾引他,不等回應,便與謹海轉身,去找王壑。

王靜輝捏住了那紙條,看着他二人擠到王壑身邊,跟王壑說話,不由凝眸打量王壑。

聿真低聲告訴王壑,已聯繫上王靜輝。

王壑微微點頭,並不在意,只來回掃視長街,見騷亂已平息,劉嘉平和胡清風正指揮人善後。

劉嘉平見王壑這邊活捉了刺客,忙令幾個壯實的媳婦婆子過來接人。她們似認得跟燕飛聯手的俏媳婦,與她招呼後,便要求燕飛把刺客交給她們,帶去審問。

燕飛不認得劉嘉平,遲疑不決。

王壑道:“燕媽媽,給她們。”

燕飛這才鬆開腳。

一個膀闊腰圓的婆子上前將刺客給捆了,拖起來,拖向劉嘉平那邊,交給一壯漢押走。

這邊,俏媳婦因助燕飛拿住了刺客,一個功勞跑不了,十分開心,對着燕飛喋喋不休道:

“嫂子你太厲害了!”

“嫂子你在哪個坊子做工?”

“肯定是太平工坊。”

太平工坊就是李家的工坊,雖幾經周折和輾轉,工坊的名字卻從未改過,因為口碑好,改了得不償失。

燕飛不敢應答,擔心開口泄露了男子身份,解釋不清,於是冷着臉裝高深,回到王壑身邊。

那俏媳婦還在“嫂子嫂子”叫不停,她的同伴道:“喊什麼,人家都不睬你。”俏媳婦忙道:“嫂子面冷心熱……”

面冷心熱的燕飛:“……”

聿真看得好笑,搭腔道:“我們是太平工坊的。”

俏媳婦等人忙問:“大妹子在哪個管事手底下做事?”

聿真傻眼,他哪知道!

燕飛見這小子發窘,心裡舒坦了,暗想:“讓你多嘴!你以為老子不會說話?言多必失,懂嗎!”

這一波刺客不多,很快被剿滅,胡清風再次請鑾駕啟動,現場留給負責這一片的官兵收拾。

皇輦一動,祥樂又起。

李菡瑤遙望着王壑。

王壑目光也追隨着皇輦,口中吩咐燕飛:“上車,去半月書院。”好戲在後頭呢。

燕飛道:“是,姑娘。”

遂去找自家馬車。

聿真和謹海對視一眼,急忙也跟上去。想想匯聚到半月書院的各方勢力,兩人心情激動:有年紀的名儒和重臣就不提了,單是少年成名的士子和世家子弟就有落無塵、寧致遠、方勉、趙朝宗、王均、唐筠堯等等;還有許多美人,如火凰瀅、鄢芸、江如藍、鄭若男、姬瀾薰……哎呀,盛況空前!可惜,他們跟王壑都不能表露身份。

皇輦正行間,有官兵向劉嘉平回稟什麼事。

劉嘉平聽後,急忙小跑到皇輦旁,向李菡瑤回稟,說玄武王世子帶三百人馬,請求進城。

李菡瑤瞟了王壑一眼,高聲道:“准!令方將軍派人領張世子進來。請張世子約束手下將士,與謝相朱雀王匯聚一處,萬不可在城內亂闖滋事。”

劉嘉平忙道:“是。”

遂傳令下去。

走在前面的觀棋聽見“張世子”幾個字,心跳急了,原本她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街面上,唯恐出現異常,此刻精神卻恍惚起來,胡亂想:“世子來做什麼呢?”

聿真和謹海對視——

又來一個!

王壑微笑道:“表弟來了。”

該求親了!

他也十分期待接下來的盛況。

李菡瑤和張謹言前後腳到達半月書院。

李菡瑤先到,方勉、落無塵、火凰瀅等人等年輕人聽了回稟,紛紛起身,到大門口去迎接。

王均心性純良,一心一意要促成朝廷與李家和談;再加上李菡瑤是他哥哥心愛的人,他愛屋及烏,當李菡瑤跟哥哥一樣尊敬,忙也起身跟去了。他一動,唐筠堯等年輕士子也不好坐着了,也都起身跟了他去。

余者如李卓航和黃修,或親長或師長,不便去迎接;何陋、朱雀王和謝相等人自重身份,不肯去迎接;江老太爺、方無莫和魏奉舉倒是想盡君臣之禮,然才一起身便被李卓航止住了,道:“岳父、老爺子不必拘禮。”

那幾人謝過,又坐下了。

何陋冷哼一聲,鄙夷不已,想:“不通得可笑!若真要認李菡瑤這個女皇,君臣之禮怎可免?這也是能客套的嗎!”

李卓航端坐着,沒理會。

方無莫不樂意了,意有所指地瞄了何陋一眼,對江老爺子和魏奉舉笑道:“江南王尊重岳父,不肯讓江老爺子迎接外孫女。這是王爺孝順。再者這一屋子人,有些是女皇師長,有些是親長,還有些不知感恩的來客,都不出去迎接,只有我們幾個出去,倒顯得我們一副巴結嘴臉似的,故而王爺不叫我們去。這是王爺寬宏。有些人讀了一肚子書,卻食古不化、迂腐不堪,怎能領會江南王的用心。”

何陋:“……”

謝相:“……”

這老東西一如既往毒舌,一張口連朱雀王和謝相都罵了,這是說他們忘恩負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