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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興!”

常興剛走進趙瓊梅學校大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竟然是趙建國。

“趙老師。”常興連忙走了過去,兩個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常興,終於又見到你了。別叫我趙老師了,叫我趙建國,建國,都行。”趙建國很激動。

常興也很激動:“你不是說不會東海過年么?”

“你們都過來了,我怎麼能夠不回來?原來還擔心這輩子都難見上一回了,沒想到這麼快又見上面了。看來仙基橋那個地方,並非你久留之地啊。機械廠現在怎麼樣了?”趙建國急切地問道。

“機械廠現在運行得很順利。就是忙不過來。生產任務一直很重。好消息就是咱們大隊和青年農場都扯了電線通電了。仙基橋告別煤油燈的日子了。”常興說道。

“太好了。”趙建國也很高興,雖然青年農場通電已經與他無關了,但是聽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越來越好,他心裡是非常高興的。

“你們現在怎麼樣?”常興問道。

“都忙得很。畢竟學業落下了那麼多,只能拚命趕回來。不過,仙基橋的這段歲月,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會是這一生之中最難以磨滅的回憶。也是最寶貴的回憶。在仙基橋給鄉親們拍的照片都洗出來了,寄了一些過去,還有一些保留在我這裡。將來要是有機會,我準備將這些照片做成一個畫冊,用來紀念那段難忘的日子。”趙建國說道。

“你們知識分子懂的就是多。”常興說道。

“常興,你莫跟我裝老實,咱們知識青年裡面最漂亮的女孩子最後還不是成了你婆娘?你老實說,是不是那天晚上就起了心了,一直背在背上不肯放下來。”趙建國笑道。

“那還用說,我當時見我婆娘第一眼,就跟我自己講,這妹子家就是我未來的婆娘了。命中注定的,跑都跑不掉。哈哈。”常興大笑了起來。

曾經在一起經歷生死的好兄弟好姐妹重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回顧在仙基橋的艱難歲月,有笑聲,有哭聲,他們雖然在仙基橋待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經歷過生死抉擇,大悲大喜,所以才對那段日子那麼刻骨銘心。

常興與趙建國等男知識青年都喝得酩酊大醉。最後直接去潘小玲學校的男生宿舍睡到了天亮。

吳婉怡與潘小玲等女知識青年也是在女生宿舍住了一晚,基本上沒睡,說了一晚上的話。第二天一早,則戀戀不捨地分別。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家趕忙回家準備過年。

“常興,以後常聯繫。我會經常往仙基橋寫信的,要是機械廠將來安了電話,你就打電話給我。”趙建國說道。

“要得。你們有時間就去仙基橋玩,鄉親們都盼着你們呢。”常興說道。

“對了,晚紅說了你沒去醫院的事情。其實,我覺得你不去醫院也好。現在形勢不穩定,你到城裡來,未必是什麼好機會。仙基橋現在日子比城裡還好過一些,將來有機會,再來東海不遲。你是什麼時候會仙基橋?”趙建國問道。

“過了年可能就要回去了。我師父回來了,一個人在家裡過年,我不放心。正月里可能就要趕回去。”常興說道。

“我也過了年就要去京城。這一陣可能沒有機會再聚一次了。以前欠的帳太多了,現在要重新撿回來,就得付出更多。現在我們學校里很多工農兵學員雖然基礎差,但是學習都不要命。將來有機會,咱們再好好聚一回。”趙建國說道。

回家的路上,吳婉怡說道:“分別了之後,他們變化真的挺大了,看着他們一個個過得真的挺充實的。”

常興看出了吳婉怡眼神中的失落:“婉怡,將來你有機會,也去上大學吧。”

吳婉怡笑了笑,流露出一絲失落:“上大學我就不指望了,以後我們踏踏實實過日子。我們一起好好孝敬師父。”

“師父盼着抱徒孫。咱們回去好好努力努力。”常興笑道。

“貧嘴!”吳婉怡臉色羞紅,看了看四周,生怕小兩口的打趣被別人聽了去。

“哈哈,要是周圍有別人,我又怎麼會說這個呢。”常興笑道。

常興得手道家典籍之後,每日修鍊正宗功法,身上的凡塵味日益減弱。

沈竹茹總覺得常興有些不對勁,“篤明,我們家姑爺有些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就是比較安靜一點。人家是農村裡出來的,不愛跟人打交道,倒也正常。”吳篤明說道。

“你眼睛長在屁股上了。常興這還算正常?我看着他,就好像看着無欲無求的老和尚一樣。他年紀輕輕的,怎麼跟一個出家人一樣呢?”沈竹茹說道。

“你不說我還不注意,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常興着實跟別人不一樣,對什麼東西都不在意,這樣的女婿咱們能夠碰得到,簡直是燒了八輩子的香求來的。”吳篤明笑道。

“別亂說。有些話講不得的。回頭讓被人聽到,小心給你戴高帽子。”沈竹茹白了吳篤明一眼。

沈竹茹不跟吳篤明說了,自家丈夫也跟一般人不一樣,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怪胎都往自家鑽呢?不行,還是自己去跟女婿說說,年輕人得有年輕人的樣子。

“常興,你一個年輕人,莫老是坐在屋裡,多到外面去走走,年輕人得有年輕人的精氣神,別總是像個老學究一樣。你看的是啥書?怎麼一天到晚捧着呢?”沈竹茹說道。

“書架上隨便拿的。”常興手上的那本道家典籍已經不見了蹤影,手裡多了一本厚厚的書。沈竹茹一看常興手裡拿的書,就不說話了,臉上神色怪異,幸好屋裡沒有外人,不然亂說話還真的容易闖禍。

“書是該看看,但不能當書獃子,得走出去。”沈竹茹說道。

“哎。我找緒成到外面去走走。”常興笑了笑。

吳緒成一開始有些受不了練樁功的苦,不過吳緒成倒是耐心不錯,雖然每次叫苦連天,但最後還是被他堅持了下來。現在終於習慣了一點,這樁功讓他練出了點名堂。每日的手藝也沒有落下。木匠的十八般武藝,現在已經練得七七八八了。

家裡多了一條瘸腿的板凳,這些都是吳緒成的傑作。基本功雖然是有了,但是這木工手藝,倒也不是這麼容易練成的。

若是以前,常興喊一聲,吳緒成肯定扔下手上的活,就跟常興出去玩去了。但是這一回,吳緒成竟然不肯出去。

“姐夫,你一個人出去玩吧。”吳緒成說道。

“怎麼了?你不想出去?”常興有些意外。

“我學了這麼久,連根板凳都做不好,哪裡好意思出去玩?我還準備在芝華前面露一手的,現在只怕要出醜了。”吳緒成有些沮喪。

“那行,我也不出去了。做木匠活,差之毫厘謬,就很那四平八穩。”常興拿起一條板凳,將板凳一塊一塊卸下來。找出其中一根木條,“你看,看似一根不是很重要的木條,可是這裡稍微歪了一點,你將木條裝上去之後,就會導致這邊的凳腳沒有完全落入臼中。這條板凳能夠站得穩才怪呢。”

常興拿起刨子在那根木條上刨了幾下,然後將木條裝上去,拿錘子敲了兩下,將板凳放在地上,便已經是穩穩噹噹的了。

“嗯?就這麼一點問題?”吳緒成自己也是看了很多遍,但是木條上的這一丁點問題,他自己沒看出來。

常興又將吳緒成做出來的幾條板凳都查看了一遍,都是非常小的誤差,這裡一丁點那裡一丁點,最後集中到一起就導致凳子變成了瘸腿。

常興片刻之中就找出了問題,稍微動了鑿、刨子就解決了問題。

“姐夫,你們真的過幾天就回去了?”吳緒成問道。

“是啊。我們出來這麼久了,師父一人在家裡不放心。”常興說道。

“唉,你們回去之前,我怕是出了不了師了。”吳緒成沮喪地說道。

“其實,以你現在的水準,出師也是可以的了。你現在缺乏的是多跟着做幾套傢具的經驗。要是能夠跟着師父做幾套傢具,你這手藝很快就可以練成。趁着我們回家之前,我們去弄些木料回來,正兒八經地再做幾套傢具,你就能夠出師了。”常興說道。

“真的。我能夠做出跟你一樣的傢具了么?”吳緒成問道。

“嗯。做一些簡單的式樣還是沒問題的。”常興說道。

“那好,姐夫,咱們去弄些木材回來。”吳緒成說道。

“你不一個人留在家裡了?”常興笑道。

“姐夫,你不會講東海話,出去做事不方便,東海人挺欺生的。”常興說道。

“婉怡,早知道就該讓常興去醫院上班。他這個樣子,總讓我覺得不踏實。”沈竹茹有些擔心地向吳婉怡說道。

“媽,常興一向都是這個性格,你就別疑神疑鬼的了。放心吧。沒事的。常興挺有責任心的。身上一點壞毛病都沒有。我們結婚到現在,連臉都沒紅過一次。”吳婉怡說道。

“那你們結婚這麼久了,怎麼你的肚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沈竹茹擔心地說道。

“哪裡有這麼快的。常興說功到自然成,現在沒有,說明暫時還沒有這個緣分呢。媽,你別急,我還年輕,還不想這麼早生孩子呢。”吳婉怡其實心裡也有些擔心,仙基橋結婚了,過來沒多久,大抵上都會懷上孩子,偏偏自己與常興結婚快半年了,肚子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事不能不急,趁着年輕生了孩子。有了孩子,家庭就穩了。”沈竹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