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九如今這副模樣，想逃也逃不了了，底下的人便也沒說什麼，遂言將人鬆了綁，沒了支撐的軒九一下子摔在了雪地上，沾着血跡的手抓了抓，半陷在積雪裡。

寧城遠蹲了下來，捏起他下巴，表情頗是凝重地開口道：“小子，我不會對你用刑，但你得老實告訴我，五爪蟲的解藥是什麼？”

軒九滿麵灰土血跡，可雙眼依舊純粹，眸光清澈又冷漠，盯着面前的寧城遠，愣是一言不發。

寧城遠想也預料得到他會是這個態度，便不緊不慢地說：“你知道的，軍營裡頭的人對你們南朝有多恨，你若是不說，數暖就會因你而死。”

軒九眼睛睜得很大，沒什麼光采地瞪着他，殘喘着沙啞開口：“你們，從未想過相信她，為什麼要收留她……”

寧城遠沒聽明白他這意思，又摸了摸他下巴，琢磨着再嚇嚇這小子，軒九吃力扭開了頭，彷彿很是厭惡他的觸碰。

寧城遠也不生氣，拍了拍手道：“我實話告訴你，你落在我的手裡，基本上是想逃也逃不了了，不過你要是乖乖聽話，把五爪蟲的解藥說出來，我還能在眾將士面前替數暖求求情免她一死，你自己看着辦。”

軒九沉默了許久，手慢慢地攥着地上的冰雪，緩緩地抬起頭盯着他道：“你放她走。”

寧城遠笑了笑，伸指勾了勾他脖子上的鈴鐺，那鈴鐺叮咚響了一下，真好聽：“小子，你不要抱着這麼天真的想法，數暖背叛的是她的主子，沒有要她性命都是天大的恩賜了。”

“她沒有害人！”

“是是是。”畢竟軒九和數暖是同夥的，軒九會為數暖說話也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寧城遠的面色又慢慢地沉了下來，“我可不會在這裡等你慢慢思考對策。”

寧城遠說罷，撣了撣身上的霜雪，站了起來，轉身作勢要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身後傳來那清秀少年的聲音，“我需要紙筆……”

寧城遠拿到軒九寫的藥方後，趕緊去找軍醫落實這藥方管用與否，好在得到的答案是可行。

晟千墨是在服下解藥的當天夜裡，輪到南朝軍隊給他們來了一次偷襲，但好在蘇凰等人早有這個警惕心，加上人多勢眾，一直奮戰到天亮時分，可算擊退了南朝軍隊，但是……

此番晟軍損失慘重，營地上倒了無數的屍體，硝煙滾滾，又很快被風雪覆沒了。

幾個渾身是血的傷兵站在鐵籠前，目光嗜血地盯着鐵籠里咳嗽得不省人事的數暖，恨不得扒了她的皮飲她的血。

在他們看來，若不是數暖背叛晟王毒害晟王，南朝軍隊不會這麼猖狂，他們也不會平白死了這麼多與他們風雨並肩的弟兄！

他們就等着晟王醒來以後給這些死去的弟兄報仇。

……

晟千墨是在回北城的途中醒來的，當時軍隊是在某地的驛站進行歇息。

晟千墨在馬車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眸，能清晰地聽到馬車外呼嘯的狂風暴雪，以及隊伍整裝待發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