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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許多種可能,她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等下來的理由,但越等就越心灰意冷。

也許,真的只是夢吧。

畢竟那天是許岑然親自備了馬車,是他非得要趕自己走的。

這麼多天,他都不來看她。

結果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他大概只是不想讓自己太難堪,所以連來看她一眼都不願意了。

紀小時最終還是坐上了離開安城的馬車,她趴在車窗上,迎面吹着冷風,一邊半咬着微微顫抖的嘴唇哭泣一邊望着漸漸遠離了的安城。

車夫是個老伯,見小丫頭哭得那麼傷心,還以為她是背井離鄉來着,便安慰了她老半天,紀小時則趴在窗邊嗚嗚咽咽地哭着點頭。

她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的。

只是,她以為許岑然是喜歡小時的……

卻原來到底也只是紀小時一個人的以為罷了。

車夫問她要往哪裡去,紀小時本是張口想說回北城去,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怎麼回去呢?

回去了以後,她要怎麼跟爹爹娘親他們交代啊?

紀小時根本就沒有勇氣告訴他們,自己跑來安城這一趟,有多麼愚不可及。

她所有的信誓旦旦,終究也只是信誓旦旦罷了。

紀小時抬手擦乾了眼淚,跟車夫報了個地方——她想去北川了。

這一回,紀小時老老實實寫了封信,捎回北城,她想給家裡人報個平安,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去北川了,想去北川散散心再回去。

她想,她以後都不會這樣傻這樣衝動地為一個人做什麼了。

大概是一次性嘗夠了失望的滋味,以後不會再像這一次這樣……傾注所有去喜歡一個人了。

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那樣實在是太傻了,一旦失去,便會痛不欲生。

她曾以為自己嘗到了愛情的果實,她以為她也可以像哥哥和青稚姐姐那樣勇敢,她以為只要她勇敢的去追求,她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卻原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的夢。

她哭累了以後,抬頭望着遠方白茫茫的天空,但願所有的悲傷都能像風啊雲朵一樣,煙消雲散。

……

彼時,許府上。

這是許岑然被綁在自己屋子裡的第四日。

他也已經不吃不喝了四日,他渾身都是傷,或被打過的,或自己掙紮鐵鎖鏈弄傷的,到後來,已經漸漸沒什麼力氣了,整個人再無昔日的風采,模樣憔悴,任憑許母如何勸說,都不肯進食。

許母看着他一日`日的消瘦下去,整日地以淚洗面地勸他,但許岑然從始至終只有那麼平平靜靜又沙啞的一句話——“娘親,除非你們把我囚禁到死,否則,我還是會去找小時的。”

許母坐在他旁邊,一邊哭一邊搖頭,“你告訴娘親……她有什麼好……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你還是你的學生……她有什麼好啊?”

許岑然想了片刻,聲音低啞地道:“哪裡都不好,又哪裡都好。”

如果沒有遇見紀小時,大概他許岑然這一生都會這麼平平淡淡地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