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卿夜，沒有你想得糟糕……可是如果你不肯服用解藥，你又讓我如何安心？”

“小冉，那個人……是誰？”卿夜睜開了雙眼，很絕望地望着喬冉。

這是卿夜感到最痛苦壓抑的一件事，他非但不能夠保護好喬冉，還讓喬冉因為他而受委屈。

他甚至想不到，這樣活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寧可一死百了……

喬冉怔怔地看着卿夜，微微啟唇，聲音輕渺地：“班主……告訴你的？”

卿夜低笑了出聲，笑着笑着，眼淚從眼角緩緩地流了下來，他第一次在喬冉面前流淚，哪怕是毒性發作的時候，哪怕痛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哭過，可是這一刻，他幾乎是壓抑着哭出聲，“小冉……算我求你……別為我了這樣作踐自己……行不行……我去死，我寧可去死啊……”

喬冉的眼淚默默地掉下來，她慢慢地在床邊蹲下身來，很用力地抓緊了卿夜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用力地說出口來：“你別死，卿夜，我向你發誓，沒有人作踐我，真的沒有……那個人……對我……很好。”

好到讓她自愧不如。

可她的這一番話，卻是讓卿夜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哭笑不得地，“那些達官貴人的遊戲……你玩得起嗎？會一直對你好嗎？你當初那麼信任戲班主，他還不是一轉頭就想喂你喝毒酒？”

喬冉怔怔地看着卿夜，說不出話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也很迷茫，可是也就只是那麼一瞬間，很快她便想明白過來，不一樣的，晟邊莫跟別的有錢人是不一樣的……

喬冉用力搖了搖頭，她很努力地跟卿夜解釋，他不一樣，他真的不一樣。

但是卿夜看着她，一邊絕望地微笑：“那我呢……小冉，我怎麼辦？”

喬冉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你要讓我看着你，因為我去跟別的人在一起，是嗎？”

喬冉抿緊了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然後，等着你時不時給我送一次解藥，苟且偷生，是嗎？”

卿夜平平靜靜地說著，忽然又輕輕地笑了，聲音還是那麼沙啞，彷彿是隨時快要死了的人：“那我又為了什麼而活着……”

“我是為了小冉，每一天都很努力地好好活着，可若是連小冉都不能好好為自己活着，我又要如何活下去……”

喬冉低下了頭，手裡還攥着那瓶解藥，聲音輕輕地：“那就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嗎？”

卿夜盯着她許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也輕啞地說了一聲：“好。”

她親自喂他服下那顆解藥，卿夜也乖乖地張了口吃下，但整個過程里，兩個人都沒有說過話。

喬冉最後十分艱難地從床邊站了起來，“我……走了。”

卿夜閉着眼睛，還是那一聲“好”。

等喬冉走了，卿夜又緩緩地從口中吐出那一顆解藥，這次是徹底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