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被徐栩說了一聲“我自己可以”，但還是不肯鬆手。

徐栩見他沒反應，也沒太管他，只管呼吸自己的空氣，晒晒太陽。

但因為知道顧林就在自己身後，徐栩又實在是不能做得到心無旁騖，因此，她在鞦韆上坐了沒多久，到底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如果說前一刻顧林站在徐栩的身後還在憧憬暢想着他們之間的未來，那麼此時此刻，徐栩輕飄飄的這句話，便是一下子讓顧林瞬間幻滅了自己的念想，又彷彿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碎裂了。

他試着開口，又發現自己喉嚨實在是很乾很乾，過了好半晌才低聲回道：“栩栩這麼……討厭我嗎？”

徐栩低着頭，看着自己被他戴上兩隻軟乎乎手套的手，手套上綉着兩朵很可愛的小花圖案，徐栩用手指輕輕地摸了一下，她聽到自己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彷彿不帶什麼情緒。

“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做，無論我做什麼，栩栩都不可能會原諒我……”顧林聽到自己緩緩地開口，彷彿每一個字眼都變得那樣的艱難，甚至於連帶着呼吸亦是帶着一絲輕顫。

他自以為是徐栩生了兩個小寶寶以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便算是漸漸地緩和過來了，可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的，徐栩還是不肯原諒他，徐栩始終還是不肯原諒他……

而徐栩聽到顧林的話以後，低垂着眸子，目光淡淡地，她能夠明顯地感覺自己藏在手套里的手指微微地抖顫了一下，彷彿聲音也變得有些微微地不平穩：“顧林你說，怎麼，原諒……”

他帶給她的傷害，並不是一次的傷害。

是從小到大日積月纍堆積在一起，最終才忍無可忍爆發了的傷害……

她已經很努力去原諒過他了，一次兩次三次……真的太多次了……

最後他還是讓她一整顆心都崩塌了……

她再怎麼樣也只是徐栩，一個弱不禁風的徐栩，她沒那麼堅強的，沒那麼大的心，可以容忍得下顧林那一次次的傷害……

傷害到了極點，心總是會碎的。

而她那一顆心，就是碎了，她並不覺得能夠拼湊得回來。

顧林還試圖拿孩子做擋箭牌，他啞聲地道，“孩子……總是無辜的。”

“那你當初，憑什麼，要我生下孩子？”

“我……”

“你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我的感受，現在又為何，一定要，要我考慮你的，感受？”

徐栩自以為自己足夠冷靜了，但心裡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酸澀。

他憑什麼跑到自己的身邊來，自以為對她好了，她就一定要接受他的好了？

他千不該萬不該犯下的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了，就算他真的知錯了……可是她受過的傷是真實存在過的，誰能來補償曾經徐栩痛不欲生的那一段時間？她最絕望的時候，連死都想過，誰又能補償她？

顧林聽着徐栩一字一頓的這番話，終於是低下了頭輕聲說：“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