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找徐栩的那條路，他早已經輕車熟路，卻是第一次這樣光明正大地去到她的身邊。

而且，不是他偷偷去的，而是徐栩請他去的！

一想到這裡，顧林心裡頭便難能平靜得下來。

到了以後，顧林站在門外，醞釀了好一會情緒，似乎是在演練着一會要怎麼跟徐栩說話才好，又要說什麼才會不讓徐栩不高興。

但顧林沒想到的是，在他抬手好幾次都沒下定決心敲門的時候，門突然被裡邊的人打開了。

顧林的手還放在半空中，看到門內站着的徐栩，目光緊緊地鎖着她，好半晌都是一動不動的。

而同樣的，徐栩也沒想到，她只不過是想出去買點東西，結果一打開門，就看到顧林站在門外，手做着敲門的動作……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舊袍……

是……當初她親自做給他穿的。

那時候還是她求着顧林穿一次的，顧林是那種特別愛喜新厭舊的人，所以他穿的衣服一般都只是穿個一兩回就不要了。

但此時此刻顧林身上穿的這一身藍袍，分明是穿舊了的。

他經常……穿這身衣袍嗎？

徐栩怔怔地看着他，她已經記不清她跟顧林多久沒見過了，大概是自從她生下寶寶以後，兩個人就分開了。

她一直都以為兩個人從那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直到這一次，聽到他上任雪城的知府，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他是因為她。

但也正因此，心裡頭才會有一種說不上由來的苦澀。

“我……”顧林張了張口，有些手足無措地，又很小心翼翼地確認，“栩栩，是你讓我來的嗎？”

徐栩看着他，沒什麼情緒地“嗯”一聲，垂着眸道：“謝謝你的，新年禮物。”

“謝什麼，我答應過你，每一年都要給你禮物的……”顧林情不自禁地跟她說。

徐栩抿了抿唇，卻沒有接他的話。

徐栩把門打開了，側身讓他進去，“你先進去，爹娘都在。”

顧林也才反應過來了什麼，頗是怔然地道：“栩栩你要去哪裡？”

顧林突然意識過來，徐栩該不是特意把他叫過來跟爹娘團聚，然後她自己不想看到他，所以想先走嗎？

一想到這裡，顧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他擰着眉忍不住道：“栩栩，你若是實在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你不用躲着我！”

反正徐栩討厭他恨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又不是經受不起。

不就是一個人過除夕嗎？

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徐栩聽着他說的話，靜默了片刻，看着他，蹙了蹙眉淡道：“我出去，買點紅燭，買完，就回來。”

原本她之前是提前買好了紅燭的，但那時候是沒想到顧父顧母會過來，現在顧父顧母都要住下來，今夜自然是都要點上紅燭才行的。

這也是從小到大在北川過除夕的習俗。

顧林聞言，呆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了徐栩的意思，不由有些窘迫，“我……我誤會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