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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溏心正在葯閣裡邊配藥,聽到外頭突然有人喊他,而且聲音聽起來還挺熟悉的,他皺了皺眉頭。

沒過一會,孫太醫過來叫他,說是成王帶來的人受傷了,讓他過去看看。

溏心只得放下了手邊的活,起身走了出去。

他倒沒想到孫太醫口中的成王帶過來的人會是裴瑜,不過他看到裴瑜疼得臉色發白,便也沒敢耽擱着,走過去以後,跟成王微微低頭行了禮。

他記得上回去成府給成王把脈的時候,成王待人還挺溫和有禮的,但這會兒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成王打量他的眼神變得有點銳利。

不過溏心沒想太多,徑自走到裴瑜坐的坐榻那邊,皺起眉低聲問道“你怎麼回事?”

裴瑜慘兮兮地道“腿快斷了,你快幫我看看。”

裴瑜說著,也不知是沒把溏心當成個男的看,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被溏心看,她當即就撩起了裙衫,一下子撩到膝蓋腿上,裴瑜一看到自己兩邊的膝蓋都青腫了,整個表情比溏心還要吃驚“哇,都腫成這樣了,我的腿是不是沒救了……”

她一邊說,眼眶也慢慢地紅了起來,大概是也被自己給嚇到了。

但是她抬頭看到溏心神色平靜淡然的樣子,頓時就不平了“溏心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都傷成這樣了,你能稍微擔心一下嗎?”

“還好,只是扭傷了。”溏心平靜說罷,讓她等他一下,轉身去把自己的醫藥箱拿過來。

溏心拿着醫藥箱過來時,看到顧成暄站在坐榻邊看着裴瑜,也不知是跟裴瑜說了什麼話,裴瑜本就疼着,聽了他說的話更是羞惱地嗆聲回去“我愛露給誰看就露給誰看,不知羞恥也是我自個兒的事兒,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顧成暄挺冷淡地笑了下說“你想太多了小丫頭,本王只是提醒你以為你爹娘教過你這些姑娘家該守的規矩,你守不守是你自個兒的事。”

溏心面無波瀾地走過去,一邊打開醫藥箱一邊緩緩開口解釋道“王爺多慮了,裴瑜只有如此微臣才能給她查看傷勢。”

前一刻還在說裴瑜想太多的顧成暄“……”

裴瑜一看顧成暄被迅速打臉,忍了忍,沒忍住笑了出聲,再抬頭,顧成暄已經走出太醫院了。

一等他走,裴瑜就徹底放肆笑了笑,但由於笑得過於用力,一不小心拉扯到傷勢,裴瑜頓時倒抽了一口氣,“嘶!疼疼疼!”

“你怎麼回事?”溏心皺眉抬眸看她一眼,又垂下頭給她一邊上藥一邊淡道,“你別以為自己年紀小就能隨便胡來,你這是在大雪天里跪了多久?”

再好的身子底,真跪太久了也會落下病根子的。

裴瑜震驚地睜大雙眼“你怎麼知道?”

溏心輕嗤一聲。

裴瑜看到他挺長的眼眸微微斜視她一眼,很漂亮的眸光,明明是不太友好的眼神,但裴瑜卻很崇拜溏心這樣自信的眼神,忍不住讚歎道“太醫就是不一樣,什麼都瞞不過你!”

溏心沒跟她貧嘴,他知道裴瑜這段時間不好過,但也知道裴瑜是什麼性格,她即便不好過,也不會表現給他們看,所以儘管見她還一咋一呼的,但他還是無視了她的話,淡淡問道“你去求成王了?”

裴瑜一聽到這兩個字,頓時眼神兇橫地往太醫院外邊撇了一眼,很快又扭頭回來,悻悻地“別提他了。”

“不順利?”

“廢話,跟那種老王八蛋求情不就等於自取其辱嗎?”裴瑜咬緊牙關,半點兒也不想回憶在這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溏心擰開另一罐藥膏的同時,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又道“他親自送你來太醫院了。”

裴瑜冷笑道“那是他心虛!我在他那求了他那麼久,什麼好處也沒撈着,我以為我能找別人幫忙,但他把我另一條路也給堵死了,非但如此,還三番兩次的羞辱我,我的腿……之所以這樣,也全拜他所賜,他肯定要做做表面樣子啊,不然回頭被人說他怎麼怎麼冷血無情,他當然不樂意了。”

溏心聽她扒拉扒拉說了這麼多,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

“我以為你這會兒該挺沮喪的。”

裴瑜吸了一下鼻子,“我是挺沮喪的啊。”

但是……光沮喪有什麼用呢。

什麼都改變不了。

“好了,把衣擺放下來吧,免得又被某王爺教訓了。”溏心把瓶瓶罐罐的藥膏放好,又拿了紙筆過來,寫了幾味藥材,讓人去拿葯。

裴瑜抬頭不經意瞄到他藥方上的某味藥材,皺了皺眉頭“那什麼是治腿傷的?”

溏心白她一眼,“你不知道自己發高熱着?”

裴瑜摸摸鼻子,“我還以為好了呢。”眼看着溏心要回葯閣去,她忍不住叫住他,“誒,你家少爺呢?”

溏心腳步微頓,裴瑜果不其然看到,從始至終臉上都心如止水般平靜的溏心,此時此刻眼睛微微凝動,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警告裴瑜“這裡是太醫院。”

裴瑜忍着笑換了個語氣“莫知非跑哪裡去了?”

“有人和你一樣生病了。”溏心淡淡說完,低頭繼續寫醫囑。

“滾一邊去,誰要跟那位小白蓮生一樣的病!”

溏心執着筆的手指微微一緊,抬眸看了看裴瑜,眼珠子緩緩地轉動了一下,“你……”

“我怎麼知道是沉伊?”裴瑜笑着把他欲言又止的話說完,要不是這會兒腿腳不利索,她還想站起來給溏心表演一下他提到沉伊時候的表情變化。

“你平時事不關己的時候表情雖然冷淡,但也還能接受,但是你剛才回答我的時候,冷漠得要命好嗎?”

溏心抿了抿嘴,沒作聲。

裝作聽不懂裴瑜的話。

這時候葯閣里有人給她抓好葯拿過來了,溏心把寫好的囑咐折好放進藥包里,拿給了她。

裴瑜接過來,又十分嚴肅地看着溏心說“溏心,我說認真的,你得找莫知非談一談,他自個兒沒心沒肺的老被小白蓮纏着,難保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