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舒涵站起身，躑躅的目光緊鎖着舒劍。

舒劍點點頭，“你怎麼樣？”

“沒事了。”舒涵驀地想起了前陣子的手術，臉立刻似發燒般滾燙。

舒劍默了默，徐步走進了房間。

“……韓鳳……”葉冥寒的聲音斷斷續續從露天傳進了屋。

舒劍劍眉微蹙，疑惑的目光忍不住投向房門緊閉的露台。

舒涵瞥了眼露台方向後，指了指沙發，“四哥坐下，聽我慢慢說。”

舒劍斂眸，舉步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四哥，你媽媽那邊怎麼樣？”

如今，裴艾已經不是事件的重點。但是，她依然想藉此機會讓裴艾回到四哥舒劍的身邊。

四哥向來隱忍，在家裡並不得寵。面對二叔另覓新歡，面對他母親為他父親頂罪入獄多年卻遭到背叛，他從來都沒有向爺爺提過任何要求。現在，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她能幫助四哥，又何樂而不為呢？

“已經說好了。”短短几個月，舒劍變得穩重老沉了不少。

如果長大的代價就是要人遭遇挫折，那麼誰又願意長大？！可是，一切似乎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舒涵點點頭，又沉默片刻，方才說道，“孟婉塵，你了解嗎？”

舒劍愣了愣，搖頭道，“不，只是那次聽寒羽哥說起過。”

“她的確是那樣的人。”舒涵輕嘆一息，又道，“所以，如果她是帶着目的接近二叔，在如今的情況下，她能貪圖的怕就只剩二叔手上的財產了！”

舒劍方正的臉龐上線條緊繃。他垂下眼帘，緘默一晌，方低聲道，“萬一她的目的就是希望我爸退出政壇呢？”

舒涵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樣，她一定會試圖摸清二叔手上所有的資產，並予以檢舉。”

舒劍緩緩闔上眼帘，表情變得十分痛苦。

“四哥，我做了件事，希望你不要怪我。”舒涵明白已經到了向舒劍坦誠一切的時刻。

舒劍重嘆一息，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怪你。”

“我讓冥寒哥把二叔手上所有的債券、股票和期權都轉到了你的名下。”說至此，舒涵停住了話頭，靜靜地觀察着舒劍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錯愕、驚訝，到疑惑。

“另外。二叔手上還有一些房產，因為是固定資產，想要轉移並不容易。它們的價值雖然客觀，但是以你母親當年的投資情況來看，二叔也不是買不起，只是這五年增值了不少。”

“小妹，你是擔心……”舒劍黑眸深邃如子夜。

舒涵嘆口氣，幽幽道，“如果孟婉塵和二叔在一起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相信過了這一陣，你也會把手中的這些東西還給二叔。否則，我們很快就會看到孟婉塵的真面目了。”

舒劍讚許地點點頭，“好主意。”

“爺爺怎麼樣？”舒涵今天聽聞二叔退職，便放心不下爺爺。

舒劍緊抿着唇，長嘆一息，慢慢低下了頭。

舒涵的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她正急切地想要追問，葉冥寒已經推門而入。她不由移目，望向葉冥寒，“爺爺怎麼了？”

葉冥寒淡淡地覷了眼舒劍，輕描淡寫地說道，“爺爺被二叔暗中斂財的事給氣病了，昨兒剛出院。”

舒涵幾乎立刻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什麼病？”

“不是什麼大病，”葉冥寒走到舒涵身旁，拉她重新坐下，“對外，包括醫院，都只知道爺爺是感冒。”

“感冒？”舒涵難以置信地望着葉冥寒。

“我讓我醫院的醫生給爺爺診治的。輕微的心率不齊，加上長期過於勞累，引發的暈眩。”

舒涵長吁口氣，不無擔憂地說道，“爺爺一向身體健康，如今竟然……”說至最後，她的心情變得異常低落。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那是她爺爺。

“放心，”葉冥寒攬着她的肩，哄慰道，“真沒有什麼大礙。”

舒涵斂了紛亂的思緒，抬起頭，凝望着葉冥寒，可憐兮兮地說道，“反正爺爺的身體就交給你了。要是爺爺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葉冥寒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並在她的額角彈了個響亮的響指，“盡胡說！”

舒涵撅起嘴，不滿地嘟囔道，“本來嘛。”

“你爺爺就是我爺爺，還是我師傅。”葉冥寒正色道，“他的身體，我會不上心？”

“我知道你會，”舒涵抿着嘴，覷他一眼，又道，“可……可我就是捨不得爺爺。”說至最後，她的聲音裡帶着了幾分哭腔。

葉冥寒忙將她摟入懷裡，哄道，“好了好了，我錯了。爺爺沒事，過幾天咱們回京都就能見到他了。”

舒涵趴在葉冥寒的懷裡，悶聲道，“我想給爺爺打個電話。”

葉冥寒掏出手機，放進舒涵的手裡，“放心，爺爺現在好着呢。”

舒涵點點頭，纖長的手指飛快地摁下了舒萬安的手機號。

鈴聲響起，舒涵的心揪成了一團，既期待又忐忑。待聽筒里真真實實地傳來舒萬安的聲音，她糾結的心方才真正放下。

“冥寒？”

舒萬安低沉而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讓她覺得無比的親切。

“爺爺，我是涵涵。”這一刻，她覺得她又回到了十幾年前賴在舒萬安懷裡撒嬌的那段日子。

“你怎麼樣？今天要出院了？”

“你怎麼知道？”話音未落，她立刻意識到定是葉冥寒每天背着她和她爺爺聯繫着。她不禁抬眸，瞪了眼葉冥寒。

“你別怪冥寒，”舒萬安放緩了語氣，“住院的事，是我不讓他告訴你的。”

“爺爺，”舒涵不滿地嘀咕道，“到底他和你親，還是我和你親？”

“傻丫頭，”舒萬安笑責道，“自然都親。”

舒涵見舒萬安笑了，不由得意地反問道，“爺爺，你以前不是常跟我說，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舒萬安斂了笑，緩緩說道，“放心，都過去了。”

一旁的舒劍神色悄然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