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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價格也不低,可是徐德還真就不敢拿着個錢。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徐德在清楚不過了,這錢自己要是拿了,皇爺那裡交代不下去。

當然了,徐德還有另外的想法,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自己的面子踩了,然後用錢就把自己打發了,當自己是什麼了?要飯的?咱徐公公不缺這點。伸手翻了一下盤子裡面的紙張,徐德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

這笑容如陽光照耀冰雪一般,整個屋子瞬間就暖和了,氣氛也好了起來。

看到徐德的表情,孔尚賢心中冷笑,不屑的想到,這就是太監,都說太監是狗,現在看來還真是。區區一點錢財就這個德行,這就像給狗扔給骨頭它就朝你搖尾巴一樣。

孔尚賢心中覺得自己又學到一招,以後這種事情要長干,不就是錢嗎!

只不過孔尚賢沒想過,他之前是完全看不上徐德的,一根骨頭也捨不得,現在覺得狗要咬人了,這才扔出一個骨頭。賤皮子也就這樣,你和他和顏悅色的就不行,非得收拾他。

“衍聖公,這,咱家就卻之不恭了!”徐德一邊笑着,一邊將東西收起來,然後遞給了身邊的小太監。

“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徐公公不必客氣!”孔尚賢連忙說道。

經過了這一番折騰,接下來的談話自然就順暢了,孔尚賢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說了自己願意納稅,而且請徐德帶自己向皇上變白,御史的dànhé就是污衊。

徐德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一副什麼都好說,什麼都好辦的樣子。

等到孔尚賢走了,徐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聲音也冷了下來,罵道:“蠢貨!”

孔尚賢出了門,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冷聲道:“狗一樣的東西,等這一次的事情過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孔家的東西是那麼好拿的。”

兩個人各懷心思,但是表面上融洽的會面就這樣結束了。

屋子裡面,徐德看了一眼拿着東西的小太監,開口說道:“咱們的人打通路了嗎?”

“回公公,打通了!”小太監連忙說道:“咱們的人已經見到孔尚齊了,會面的時間也安排下了,就在今天晚上,孔尚賢那邊已經安排人盯上他們了。”

徐德冷笑着說道:“那咱們就見一見這位孔尚齊。”

孔尚齊,孔思誠一脈這一代的話事人,在孔家活的挺憋屈的,徐德相信孔尚齊一定會和自己合作,尤其是在孔尚賢讓人監視他們之後。

自己留在孔家可不是看熱鬧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孔尚齊。

這一次自己來到山東,如果什麼功勞沒有,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到京城,不說皇爺,徐德自己都沒臉。張鯨幾次出京,那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自己出京,事情辦砸了,徐德覺得臊得慌。

濟南府,楊家。

作為濟南府的大戶,楊家雖然不算太有名,但是名氣也不小。不過外面的人不知道,楊家不但是濟南府的士紳,同時還是白蓮教的山東分舵所在地。

楊家的家主楊斐是白蓮教山東分舵的舵主,這麼多年潛藏的不可謂不深。

夜幕降臨,楊家的後宅正在舉行一場宴會,作為楊家家主的楊斐只能在側坐相陪。坐在首座上的是一個眯縫眼的老頭,在他的身側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兩個人眉眼之間還有一點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婦女。

這個老頭就是白蓮教的左hùfǎ王山,而他身邊的女人就是他的女兒,白蓮教的教主,號稱唐賽兒轉世的王蓮兒。

“楊斐,聯絡的怎麼樣了?”王山看着楊斐,淡淡的開口問道。

聽到王山這麼問,楊斐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有些苦惱的說道:“那些人的膽子都太小了,我讓人去聯繫他們,讓他們一起上書,派人去圍攻欽差行轅,他們都沒這個膽子啊!”

事實上楊斐早就接到了教眾的命令,讓他鼓動濟南府的士紳鬧事。

與欽差作對,抗稅,可是楊斐也沒想到濟南府的士紳膽子這麼小。柴家被罰了十一萬兩白銀,依舊不敢去鬧。柴翯那個老貨都氣的暈倒了,一樣不敢鬧。

楊斐氣惱的同時,又有些無奈,這叫什麼事情。

王山卻不以為意,笑着說道:“這一點老夫早就預料到了,他們沒這個膽子,不過我們可以給他們一些膽子,事在人為,現在濟南府就是一堆乾柴,濺上一點火星子就着了。”

微微一愣,楊斐連忙問道:“計將安出?”

王山捋着鬍子,笑着說道:“士紳這邊沒辦法,咱們就從朝廷那邊下手,稅務司和錦衣衛不是橫行霸道嗎?那咱們就弄死他們幾個人!”

說到這裡,王山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接著說道:“這個時候稅務司要是死了人,欽差行轅會懷疑誰?”

楊斐眼睛頓時就是一愣,直接開口說道:“是濟南府的士紳。”

點了點頭,王山笑着說道:“正是如此,觀偽帝行事,霸道蠻橫,西北大勝之後,更是聲勢大漲,這一旦有了聲勢,行事自然就不會被壓服。”

“濟南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偽帝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否則今日殺了一個人,明日殺一個人,這稅誰還敢收?到時候偽帝必然會讓人徹查這家事情,那麼誰適合徹查這件事情?”說到這裡,王山又不說話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楊斐卻反應過來了,一拍手道:“是錦衣衛!”

“那個錦衣衛的邢尚智就在濟南府,一旦濟南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偽帝必然會讓錦衣衛徹查此事。”

王山笑着說道:“就是此禮,邢尚智為人桀驁毒辣,這一點咱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這麼多年一直被劉守有壓着。這一次劉守有被罷官,邢尚智坐上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必然立功心切。”

“濟南府的事情讓他查,必然是要大鎖全城,到時候咱們只要隨便做點手腳,栽贓幾戶士紳,還怕事情不成?等到這些士紳被嚇破了膽,咱們在稍一鼓動,濟南府自然就會陷入大亂。”

楊斐一臉敬佩的舉起酒杯:“左使計謀通天,楊某實在是敬佩,這杯酒楊某敬左使!”

王山笑着眯起眼睛喝了酒,然後放下酒杯說道:“當然了,這件事情還需要周密的安排,動人的人手一定要精幹,務求一擊即中。”

“左使放心!”楊斐點頭說道:“我一定選最精幹的人手。”

“動靜要鬧得大一些,越大越好,這刺殺的人選嗎!”王山捋着鬍子,沉吟了片刻說道:“就選皮干,這個人是山東稅務司的司丞。”

“這些天要也是在他在衝鋒陷陣,這個人意思,濟南府必定大嘩,偽帝必定震怒。”

楊斐連連點頭,臉上全都是興奮的神色,這一票要是干成了,那就大有可為。

白蓮教這邊密謀幹掉皮干,然後鼓動濟南府的士紳和朝廷反目的時候,徐德正在會見孔家的孔尚齊。比起白蓮教那邊,這邊可就低調多了。

別說酒宴了,連一杯清茶都沒有,甚是兩個人都沒電燈。

黑燈瞎火的,兩個人甚是連臉都看不清,但是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

“徐公公,我們都是孔家子弟,當niándeshì情真相如何,我們非常清楚。”孔尚齊沉聲說道:“御使dànhé必然是誣告,還請徐公公代為陳奏。”

徐德冷笑了一聲:“明人不說暗話,如果真是如此,你也就不用來見我了。”

“咱家是粗人,沒讀過多少書,有什麼說什麼。”徐德才沒心思和孔尚齊繞彎子,直接說道:“咱家就不信你心裏面不憋屈,祖上的事情就不提了,你現在不憋屈?”

“看看孔尚賢過得什麼日子,在看看你過得什麼日子。”

“嘖嘖!”說到這裡,徐德嘖嘖的感嘆:“被人看起來吧?如果朝廷要罷黜了孔尚賢封你,你信不信孔尚賢敢弄死你?或者弄死你們這一脈。”

孔尚齊陰沉着臉,他還是不太習慣徐德的說話方式,更何況徐德的話語中還全都是嘲諷。

不過孔尚齊也知道,這是徐德故意在cìjī自己,事實上孔尚齊也知道徐德話有道理,殺死自己這一脈孔尚賢沒這個膽子,可是弄死自己一家,他絕對有這個膽子。

加上自己一家已經被看起來了,孔尚齊就更確定這一點了。

正是因為確定了這一點,孔尚齊才來見徐德,可是孔尚齊也是心裏面有顧慮。沉吟了片刻,孔尚齊開口問道:“徐公公,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徐德微微一笑,直接說道:“當然是上書皇爺,拆穿孔尚賢一脈的齷齪。”

“詳細的寫上你這一脈所受的pòhài,咱家會代你將奏摺呈遞上去,到時候皇爺自然會為你們做主!”

孔尚齊坐在黑暗之中,目光明滅不定,他還是在權衡。半晌,孔尚齊開口說道:“徐公公,陛下讓孔尚乾主持聖人誕辰祭祀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的。”

“我可不想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