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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死丫頭,老子拿這麼多錢供你讀書,你居然敢偷懶,不去讀?”小院里,白建設揮着掃帚頭,拚命追打着白童。

白童只能背着帆布書包,在父親白建設的掃帚揮舞下,沿着大道,向著學校跑去。

只聽見繼母張成慧在後面很是好心的嚷道:“老白,別打孩子啊,她估計是身體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一下,就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你別拿着掃帚追着打啊。”

若是以往,白童聽着這樣善解人意的話,會感覺這個繼母挺好。

可現在,重生後的白童,哪會不明白這中間的道理。

並不是張成慧真的對她這個繼女有多關心。

張成慧其實是巴心不得白童不讀書不上進,讓白建設對白童失望,不再管白童讀書,好讓她的女兒白巧巧有機會讀。

重活一世,白童現在是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

可是,今天,她真的不想去學校。

上一世,就是今天,她上晚自習回家,被不明身份的蒙面人險些給強姦了。

幸好,當時有人過路,在緊急關頭救下了她。

內向自卑又有些敏感的白童,懵懵懂懂中,只知道這樣的事,是很丟人的事。她當時,從地里爬起來,慌裡慌張的,穿着被撕得破爛的衣服就逃回家了,連救她的人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曉。

她的繼母張成惠看着她衣不弊體的回來,二話不說,一口咬定白童不檢點,將這事,鬧得紛紛攘攘,整個生產隊都知曉。

怯懦膽小的白童,不懂替自己辯解,以為忍一忍就沒事了,結果,這事還越傳越離譜,甚至傳成白童孩子都懷上了,還偷偷去醫院做人流手術。

無奈之下,父親白建設帶着白童去醫院驗身,打算弄個明白。

哪料事情沒弄個明白,白童倒因為醫生的操作不當,感染上艾滋病。

那年頭,人人提起艾滋,都是談虎色變,一致認定,是極不檢點的人,才會得的病。

學校迫於輿論壓力,開除了不知檢點的白童。

張成慧在一旁不停煽風點火,白建設這個當父親的,最後也認定自己的女兒不檢點,敗壞門風,氣急敗壞下將白童給趕出家門。

走頭無路的白童,受夠了白眼與歧視,只能流落街頭。

命運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她流落街頭的時候,又碰上一夥職業乞丐,將白童拐了去,砍掉了雙腿雙手,讓她只能整日躺在地上乞討為生。

最終,白童傷口感染,又沒有得到極時的治療,年紀輕輕,就慘死街頭

幸好,老天有眼,讓她重生了。

讓她重生回九十年代,正好是她上初三的時間。

一切悲劇的起緣還沒有開始,白童決定這一世,一定好好活,不要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

今天,就是上一世險些被強姦的日子,白童只想賴在家中,不去上學。

不去上學,她就不用上晚自習,她就不會在上晚自習回家的途中,險些被人強、奸,她就不會發生後面一系列的悲劇。

可是,她裝病想賴在家中不去讀書,父親白建設根本不給她一點點機會,拿着掃帚,一路追趕,將白童給趕進了明壽中學。

白童紅撲撲着小臉,背着書包一頭扎進九二級三班的教室,白建設依舊不放心的,拿着掃帚站到教室門口。

這一下,全班同學都看猴戲一樣的看着,連書也不看了。

正在主持着朝讀課的語文老師但紅揚,見着這樣的家長,心下有些着惱,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對白建設道:“現在是上課期間,家長些不要隨意打擾學生們的上課。”

那些年,這些學校哪有什麼大門,也根本沒有門衛這些事,圍牆也是極為低矮,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出學校的。

白建設面對着老師,還是有一種起碼的謙虛恭敬,他道:“但老師,不是我要打擾,實在這孩子,太讓人生氣了,居然在家裝病,不想來讀書,所以,我就拿着掃帚追她來了。”

但紅揚微微點頭,算是明白。

畢竟這才實行九年義務教育,一個個求學心思不濃,她是明白的。

“老師,她要再裝病請假,你不要同意,一定要讓她好好獃在學校讀書。拜託但老師了,我這就走,這就走。”白建設跟但紅揚連連點頭,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白童一眼,才轉身離開學校。

老師若無其事的看了白童一眼。

這個班級,她教了三年的語文,對白童這個孩子,多少有些了解。

成績不上不下,性格又內向,極少說話,在班上,是屬於很沒有存在感的那種學生,唯一能知曉的,她的作文不錯,所以,但紅揚對她印象倒不是很差。

“好了,大家繼續讀書。”但紅揚提醒大家將注意力放到課本上,繼續上課。

白童心不在焉的上着課,心中,卻是反覆的想着,如何避免晚上可能要發生的慘劇。

請假回家?根本沒門。

找同學結伴?可這些同學,跟她順路的少之又少。

因為九年義務教育,都劃片開始讀書,白童就算於一種尷尬的位置。

她們家是菜農,住在城效,偏偏跟一群城裡的工人孩子一塊兒上學讀書。

這些城裡的孩子,都住在城中,而白童,住在城效,出去還要走兩三公里的路程,根本沒有誰能陪着她走到底。

看着日頭漸漸偏西,白童心情越發沉重。

她不要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她一定要努力設法改變這個結局。

課間期間,白童去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白童看着那一坡高高的石階,心一橫,牙一咬,眼一閉,就這麼從石階上,滾落下去。

相比上一世險些被強、奸、被開除、被趕出家門、被砍掉雙手雙腳躺在大街上乞討,這麼一跌,是可以承受的。

不是說她沒病裝病嗎?現在摔出一些外傷,怎麼也得准她的假,放她回家吧。

一陣天眩地轉,白童從十幾級的台階上,滾落下去,似乎額頭,還在台階上,給重重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