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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童虛弱的靠着牆,將一切,都收盡眼底。

她只想小小的摔倒一下,可以有理由不上晚自習早些回家,哪料得,居然摔得這麼嚴重。

幸好,她遇上這麼一名年輕正直的軍官,否則,一路上過來,她不死也脫層皮了。

藍胤……她心中默默念了念,記住了這個別緻的名。

“我部隊還有事,先走了。”藍胤回過身,關切看了白童一眼:“她流的血太多了,你們得多注意觀察,有什麼不對的,還是住院輸血。”

“好的好的,我們注意觀察着。”張成慧滿口利索的答應着。

但紅揚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兒多些麻煩,她道:“白童家長,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學校那邊,我還沒有跟校領導請假,我還得回去看着。”

“好的,老師慢走。”張成慧又滿臉堆笑的,彎腰恭送走老師。

等這些外人一走,張成慧臉上的假笑也不想再維持了。

還住院?還輸血?這都要錢,這簡直是要她老命一樣。

“我說,老白,你看,白童都能在這兒坐着,情況並不是很糟糕。不如帶回家去,我天天殺只大母雞給她補補,比這住院吃藥強多了。何況,這輸外面的血,誰知道那些血乾淨不幹凈啊,別倒惹些病。”張成慧這樣勸說著白建設。

耳根子軟的白建設,最終被張成慧說服,背着白童回家了。

一路上,張成慧抱怨着白建設:“既然今天白童不想去上學,你非要拿着掃帚趕着她去,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高興了?”

白建設也是懊惱:“我怎麼知道她早上說人不舒服,是真的?不都是你經常在我面前說,她經常裝病偷懶不做事嘛,所以,我就以為她又在裝病。”

張成慧聽着這話,臉色變了變,立刻偷眼看白童。

白童趴在白建設的背上,當然將這些事都是悉數聽在耳中。

但她只是閉上眼,假裝昏睡過去,什麼都沒聽見。

她現在,不想計較繼母張成慧的口是心非,也不想計較她的淡漠寡情,她只是緊張的擔憂着,她的命運之輪,跟上世,會不會不一樣。

白童回家安穩的躺了一晚,這一次真的有傷在身,白建設也沒有再拿掃帚趕她去上學,讓她在家好好休息,讓張成慧在家殺只老母雞,好好給白童補補。

昨天醫生都說了,白童失血過多,這不補,後遺症很嚴重的。

白童躺在裡面的小屋中,聽着張成慧在後面小院里殺雞炖湯。

忙碌中,聽得有人過來竄門,隔壁王二嫂那中氣十足的嗓音就傳了過來:“喲,白家嫂子,這是炖什麼好吃的,這麼香,我在隔壁都聞見了。”

張成慧迎了出去:“哎呀,王二嫂,快進來坐。我這不是在忙着殺雞嘛,昨天白童在學校撞破了額,我得炖點湯給她補補。”

王二嫂道:“你這個當媽的,對孩子可真愛,大家都知道白童不是你親生的,可看你對白童,比對你的親閨女還親。”

張成慧謙虛道:“哪有,你們把我誇得太好了。”

兩人客氣了幾句話,就在堂屋裡,坐下親親熱熱的拉家常。

聽得王二嫂壓低了聲音,神秘問道:“白家嫂子,你聽說了吧?”

張成慧道:“聽說什麼?”

王二嫂的驚訝了:“昨晚,北門口那兒出了事。”

在裡屋迷迷糊糊躺着的白童,驚得一下豎起了耳朵。

上一世,她就在昨晚,在北門口那兒出的事。

北門口,就是城內與城外的區分性標誌,那兒,是這縣城古老的城門口,早就年久失修,只剩下一垛牆城在那兒。

她們這蔬菜生產隊的人,進進出出,都要從北門口經過。

“沒聽說,昨天我們去醫院照看白童了,不知道。”張成慧說。

於是,大嘴的王二嫂,立刻就神彩飛揚的講了起來:“是這樣的,朱五的媳婦,昨晚去城裡親戚家喝了酒回來,回來就晚了點,經過北門口時,結果突然就從城牆口上跳下來一個臭流氓,拉着朱紅的媳婦就要親嘴,嘖嘖……”

白童在裡屋,心都懸了起來。

張成慧也連聲追問:“那後來怎麼樣了?”

要知道,她們這些婦女,茶餘飯後,也就只能靠着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消遣了。

“哎呀,朱五家的媳婦,她跟着朱五不是一塊兒殺豬嘛,力氣本來就大,再加上昨晚喝了酒,酒壯人膽,就將那個臭流氓摞翻在地,一頓狠打,將那個臭流氓給打跑了。連耳朵,都給他扯掉了半邊。”王二嫂說。

她說得繪聲繪色,彷彿她親眼在場一般。

末了,她撇了撇嘴道:“今天,公安局就派人去了,等我知道這消息,準備去看熱鬧,已經散了,就只看見那地上,還有幾滴血。”

白童靠着床頭,眼角,不知不覺中,有淚水緩緩流下。

上一世,她就是太過內向太過懦弱,險些被人**後,一聲不吭的忍了,至到死,她都還不知曉,當初想**自己的人是誰。

可這一世,不一樣了,那個臭流氓遇上了朱五媳婦那種粗獷的女人,不僅被暴打一頓,扯掉了半邊耳朵,甚至,朱五的媳婦也不怕丑,將這事鬧這麼大,還報了警,連公安局都出面了。

白童沒敢指望,能立刻將這個臭流氓抓獲歸案。

畢竟這才九十年代初,一切偵察設施落後,沒有天眼,沒有監控,甚至連DNA檢測都沒有。

但至少,公安在關注這事後,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臭流氓,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

白童摸着額上的傷,這傷,還是值了,她躲過了昨晚的那一劫。

張成慧跟王二嫂又拉了一陣家常,快到午飯時間,王二嫂起身要回家煮飯,張成慧假意挽留了幾句,讓她留下來喝雞湯,王二嫂笑道:“不了,我還得回家給我家的那個煮中午飯,省得他回來看着鍋冷冰冰的,又發脾氣。”

王二嫂走了,張成慧也回廚房去看她弄的雞湯。

早前雞湯就在蜂窩煤爐子上炖着的,這麼半天的功夫,也差不多了,那濃郁的香氣,一陣陣的往外竄。

張成慧拎開鍋蓋,不留神,鍋蓋沒拿穩,掉在地上,發出“光”的一聲響。

躺在床上的白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從床上爬起來,站在窗口向後院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