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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子的自殺讓案情更趨複雜,李一亭又將章金、章坤、荀元春等人重審一遍,這回重點是他們和啞子的關係。

回答幾乎沒有變化,章金是被黑吃黑,章坤幾乎沒有和啞子打過交道,至於荀元春,他說僅僅是聽說過這個人,因為啞子的名聲挺大的,而且是不好的名聲。

啞子一死,案情似乎在盜竊上止步,跟謀殺案毫無關聯。

如果說還有可能找到突破口的話,或許就剩黑其了,但這個人在城裡,還刻意藏了起來,一時半會恐怕尋不着。

也就是說,忙乎了這麼久,北亭只是找到了觀音像,這讓眾人多少有些沮喪,不過事已至此,他們還是首先奔赴李起文的墳地,用雕像打開木棺,取出與屍身同葬的觀音像,歸還給新的廟祝羅明。

落水村的神像完璧歸趙,讓落水村的村民們稍稍安定下來,或多或少也沖淡了一些謀殺的陰影,主要是許多人依舊認為李家兄弟是遭了天譴,並非人為,這種迷信的心理一方面造成人們內心極度的恐懼,另一方面,卻讓大家對死亡更加麻木。

李村繼續流傳着五行天譴的謠言,而且這種謠言似乎還繼續向整個落水村擴散,以訛傳訛,更加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些人還信誓旦旦地說,李起文和李丘茂亡故之時,發現天象異變,天空中曾經出現過二郎神之類,讓北亭啼笑皆非,又無可奈何。

陳天宇囑咐大家稍安勿躁,在沒有發現其它兇殺徵兆前靜觀其變,牢牢控制住竊賊一夥,同時限制李福齊的行動,等待通往城裡的公路開通的消息,一旦通車,立即將這些人送到警局,申請重新勘驗現場,重新展開調查。

目前來看,這已經是最穩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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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悄流逝,轉眼時間已來到正月初九,秋西告訴大家,由於雨勢減緩,施工隊已經連夜疏通道路,預計兩三天時間便可通車,這讓大家精神為之一振,緊張的情緒總算稍稍緩解。

整個落水村非常平靜,幾名犯罪嫌疑人的親屬毫無動靜,似乎完全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這也讓北亭省卻了許多麻煩。

李村同樣如此,人們將李丘茂安葬後,開始各自忙碌起來,籌備正月初九到正月十一的舞燈活動,舞燈跟舞龍是相同的性質,屬於春節里一個比較重大的習俗,歷年來受到村民們的重視,今年尤其隆重,大概他們想藉此沖沖晦氣,避免一直沉浸在悲傷和恐怖的氣氛中。

人類是一種心理修復能力很強的生物,突出體現在轉移注意力方面。

萬永坤有傷,看守嫌疑人的工作只能交給曠梭,而後勤保障依然由劉紫辰和沈明月負責,李怡也主動請纓,參加了這項工作,不過她更多的動因是能夠經常與秋西接觸。

人一旦閑下來,傷勢往往會變得更加嚴重,萬永坤就是如此,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非常痛苦,換藥時還大呼小叫,讓人忍俊不禁,這個勇猛的漢子,依舊我行我素,盡情發泄皮肉之痛。

傷情倒是逐漸康復,顯然沒有大礙了。

這幾天,陳天宇和李一亭頻頻碰頭,研究調查過程中的漏洞,卻沒有頭緒。他們又對物證進行了核實,基本確定了紐扣、工具包的主人就是李福齊,物證核實工作是在李福齊家中悄悄進行的,李福齊家中無人,布設簡單,調查起來也非常容易。

他們又搜查了荀元春的住宅,意外發現了這個人裝神弄鬼的秘密,原來懸浮術說穿了極其無聊,就是利用肉眼不易發現的隱線,將物體升起,房頂上裝了些提升的機關,這套把戲最大的玄機在於光線的把握,人們進入荀元春的屋子時,往往一片漆黑,即便他點上蠟燭,也是局部照明,更把人的目光吸引向亮光處,類似於障眼法,更加不可能發現隱線的存在。

當然,荀元春少不了輔以嚇唬、要挾、裝神弄鬼,形成一整套詐騙手法,再加上香爐、黃表紙、龜殼這些廉價道具,一夜之間便能風生水起,財富唾手而得。

也就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套伎倆,竟然神乎其神地欺騙了整個落水村村民數十年,還甘心情願、無比虔誠地為神棍奉獻了本就拮据的糧食財物,這讓兩人唏噓不已,試想農村裡還有多少這樣的神棍,坑蒙拐騙?

所以說,國家嚴厲打擊農村迷信活動,確實是勢在必行,當然,迷信與風俗習慣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風俗習慣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寄託,因此,才得以不同程度的保留。

正月初九上午,李起文的養子李福堂領着媳婦竟然又回到了村裡,這讓村裡人驚奇不已,或許是父親新故,或許是李福堂心中有愧,反正他回來後,李起文從無人煙的房子第一次冒起了溫暖的炊煙。

李一亭還專程前往探望,一方面兩人畢竟算是堂兄弟,另一方面他想打探一下李福堂這麼多年不回村的原因。一番周旋下來,李一亭也頗感驚訝,李福堂不回村竟然是三叔一手安排的,很早以前,李起文似乎就預感到李村會出事,所以寧可讓李福堂在城裡受盡磨難,獨立謀生,要不是李福堂找的媳婦強勢霸道,李福堂絕不會表現得那麼冷漠。

這讓李一亭對陳天宇的判斷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又陸續拜訪了幾個叔伯兄弟,情況幾乎如出一轍,除了大伯的兒子李福益老老實實在家裡務農外,稍有條件的都把兒女送進城裡,哪怕再艱難,也不輕易讓他們回來。

回來的路上,李一亭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柄寒光畢現的魚腸劍,這或許不是神器而是兇器,且不論價值幾何,隨着時代的發展,文物不再神秘,守護者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更多選擇了避險,免得禍及子孫,這也是值得原諒的。

李一亭幾經思考,慢慢地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決定。

但真要實施起來,恐怕還得過大伯這個難關。

等案子塵埃落定後再打算吧,李一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