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恨他恨到骨子裡了吧？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當聽到她親口承認自己懷了霍靖廷孩子的時候，那一刻，他不僅僅是怒，他也痛。

感覺到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死死掐住了一樣，這種痛，與怒意交織，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

傅凌封抽了口煙，目光涼而靜，看不到半點光。

半晌，手中的煙緩緩燃燒殆盡，他抬起腳步走到床邊，然後躺下去。

後背卻感覺彷彿硌到了什麼東西，他伸手摸過去，摸索出一本筆記本。

那是他從御景豪庭帶過來的，顧南喬搬出去後，他第一次收拾了下那個家，卻見她拉下了這個筆記本。

他當時也沒有多看，只是想着，是她唯一留下的東西，就帶了過來。

傅凌封隨手掀開，筆記本被掀開一半，露出其中一頁來。

上面，是她娟秀的字體。

他定睛看過去，認清楚了上面的幾行字：當愛攢夠失望，希望變成絕望，就當風沒吹過，你沒來過，我沒愛過。

……

金爵集團，總裁辦。

徐碩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出一聲“進”之後，才推開門走進來。

“霍總。”他走到近前，叫了一聲，“剛剛您開會期間，墓園那邊打過電話來了。”

霍靖廷聞言，正拿着鼠標的手微微一緊，“什麼事？”

“那邊好像是打算拆遷，建一所大型工廠，讓我們近期把墓地遷到新的地方。”徐碩回道，然後詢問，“我記得您上次說過打算有時間重新修建一下墳墓，這次剛好是個機會，要不要選個好點的地方？”

霍靖廷思忖片刻，“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自己處理就行。”

他的臉色，在徐碩說完之後產生了明顯的變化，狹長的鳳眸里，似有一抹不可忽視的沉痛。

徐碩點頭一應，然後走了出去。

霍靖廷放下鼠標，手掌撐在頭部，緩緩閉上了眼，心緒繁蕪。

他陡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往事，記憶里的那年，空氣中都綻放着血的味道。

他亦想起了，當年那個人給他擋了一顆子彈，他卻親手朝着他開了那一槍……

他沒有保護好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女人，如今，甚至連他的孩子都快要保不住了。

許久，當他再度睜開眼眸的時候，眉宇間，透出明顯的自責。

……

夜深。

顧南喬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臉上似乎有一陣熾熱的呼吸灑上。

她睡的淺，很快睜開了眼，黑暗裡，依稀能看清是霍靖廷的臉。

“你怎麼大半夜的過來了？”她動了動，似乎想翻身起來，卻被霍靖廷一把按住了肩膀。

霍靖廷看着她就覺得來氣，“怎麼不告訴我？”

顧南喬一時沒反應過來，“告訴你什麼？”

霍靖廷沉默了一會兒，抬手碰了碰她稍微好點了的臉，“挨打了？”

今天他一直在忙墓地的事情，也沒抽出時間來給她打電話，直到剛剛思思給他打電話說今天的事，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