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
在馬德里齊達內的家中，當皇馬主教練聽了對面楊陽的一席話後，驚訝得整個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至交好友。
他知道，楊陽是拿他當最好的朋友，才會把這麼秘密的事情拿出來跟他商量，但……
“我無法理解，甚至我不認為這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有的想法。”齊達內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楊陽苦笑着嘆了口氣，“也許，你一直都看錯了，我並不聰明。”
“這種時候別開玩笑。”齊達內一本正經地提醒，他畢竟要比楊陽大上十五六歲，想事情也更加成熟，他就怕楊陽現在是一時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決定。
楊陽點頭道：“我沒開玩笑。”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才幾歲？到十月底你才三十一歲，正如平圖斯之前所說的，以你現在的實力和表現，以及你的訓練水平和質量，只要保持下去，你踢到三十五、三十八，甚至是四十歲，都完全沒有問題。”
“可你看看你現在，之前你要注資阿賈克斯，那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差那幾個錢，可你竟然還想要去阿賈克斯？這不是瘋了是什麼？以你現在的能力，隨便轉會到哪一支豪門，人家不眼巴巴地求着你？你去阿賈克斯幹什麼？養老嗎？”
齊達內急得根本就坐不下來，用力地指着楊陽，彷彿像是要把他給罵醒。
“楊，你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個理智的聰明人，可怎麼在這件事情上，你就這麼執着呢？為什麼非得去做這些事情呢？”
齊達內感到非常難以理解，因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不是一樁划算的買賣。
從經濟層面來說，楊陽現如今在皇馬的收入，就算是把阿賈克斯賣了，他們都給不出這個價錢，如果楊陽回去，那肯定是要在收入上做出讓步的，甚至在私人贊助層面上，估計也要做出不小的犧牲。
從足球層面來說，現如今的荷甲，如今的阿賈克斯，早已不是楊陽當年效力時候的荷甲與阿賈克斯了，如今的荷甲早已連歐洲二流聯賽都有些勉強了，從歐戰積分來看，只有兩個歐冠名額，排名別說是法甲了，就連俄超、比甲、葡超、烏克蘭和土耳其等聯賽，都比荷甲靠前，甚至隱隱已經有被奧地利和捷克等聯賽追上的可能。
從歐足聯排名來看，荷甲目前排名第十一位，而且是岌岌可危。
聯賽是如此，阿賈克斯更是如此，這支球隊早就已經遠離歐洲主流聯賽視野很久了。
以楊陽的年紀，去阿賈克斯，這不是開玩笑嗎？
齊達內所說所想的這些，楊陽又何嘗沒有想過？他又何嘗不知道呢？
看到齊達內激動得紅了臉，又看到遠處的維羅妮卡頻頻探頭過來，像是很害怕他們會吵架，心中不免暗自嘆了口氣，示意齊達內坐下來，慢慢說。
等到齊達內坐下來後，楊陽才輕輕一笑。
“我一直都說，你跟我有非常大的不同，所以我做很多事情你都無法理解。”
齊達內點頭，他也知道楊陽的意思。
“我們中國的足球基礎非常非常薄弱，當你們在開始職業聯賽的時候，我們正被以英國和法國為首的八國聯軍攻入首都北京，當皇馬在歐冠實現五連冠，名噪一時的時候，我們還有很多人都吃不飽飯。”
“雖說這些年變了很多，但足球尤其是青訓，更多的還是需要積累，需要腳踏實地去做一些事情，這非常困難，但卻是一個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齊達內明白，因為這些話這些事，在過去這些年楊陽沒少跟他說過，甚至他自己就因為楊陽的緣故，多次到中國去，對中國足球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你知道的，我決心當主教練，就是希望將來有一天，我能夠帶着中國隊重返世界盃決賽，並擊敗對手奪冠，這是我球員做不到的事情，我想要以主教練的身份來實現和完成，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提升中國的青訓水平，培養出更多優秀的球員。”
“過去這幾年，我在阿賈克斯身上投入了多少精力，你應該明白，我的計劃也跟你透露過，現在才僅僅走出了第一步，我是絕對不會讓它夭折的，否則過去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楊陽這一番真心剖白，讓齊達內無言以對，因為他不是楊陽。
或者應該說，他沒有楊陽那種家國的情懷。
像楊陽這樣的人少嗎？
其實有很多，例如退役後參政的維阿，還有在祖國慈善和足球事業上不遺餘力的埃托奧，在歐冠決賽奪冠後，莫德里奇每次都要背上克羅地亞的國旗繞場狂奔……
足球從來都不僅僅只是足球！
“你說得對，荷甲早已不是當年的荷甲，阿賈克斯也早已不是當年的阿賈克斯，但你了解我的，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而且要做到，做好。”
楊陽說到這裡時，語氣頓時變得十分堅決，不容商榷。
“現在荷甲跟比甲不是在討論合并嗎？也許在聯賽和國家層面上，我無法改變什麼，但我可以改變阿賈克斯，他現在弱小沒關係，我會讓他變得強大起來，他在歐洲足壇微不足道了也沒關係，因為我會讓他重新在歐洲足壇綻放光芒！”
“居伊魯能把一支默默無聞的小鎮球隊帶到聯賽冠軍和歐洲聯盟杯四強，那為什麼我不能把阿賈克斯帶回歐洲足壇主流視野中來？他花了四十四年才完成的傳奇，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去努力。”
聽了楊陽的這一番豪言壯語，齊達內突然間感覺到眼前的這位“兄弟”有些陌生。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自詡很了解楊陽，可真到了眼下這一刻，他卻突然間發現，其實自己並不了解楊陽，或者了解得不夠。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楊陽！
齊達內久久都說不出來，但望着楊陽的眼神裡帶着惋惜，但更多的是敬意。
“你決定了？”齊達內問道。
“決定了，但具體還要看看事情接下來怎麼發展。”
齊達內對於阿賈克斯的聯賽開局也是知道的，連續折戟在歐冠外圍賽，可見這支球隊的競爭力確實很差，他真的無法想象，如果楊陽真去這樣的球隊，他能幹出什麼？
全世界一定都會覺得，他瘋了！
“如果接下來凱澤爾的帶隊成績有所起色，或者大幅好轉，那就沒我什麼事了，可如果……”楊陽停頓了下來，沒再繼續往下說，但齊達內卻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如果荷蘭媒體和阿賈克斯球迷，甚至是荷蘭球迷知道要你回去，估計都會瘋狂吧？”齊達內苦笑，這可是實打實的世界頂級巨星，而且還是當紅的！
但應該只有荷蘭會高興，全世界其他球迷都會覺得楊陽瘋了。
“說實話，對我來說，繼續留在皇馬，我也沒有太多的追求了，該拿到的榮譽我都拿到了，冠軍和榮譽，我都拿到手軟了，支撐我繼續留在皇馬的，更多的還是這一份責任，如果真回歸阿賈克斯，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挑戰。”
“至於說，值不值得，瘋不瘋狂……”楊陽呵呵一笑，“等將來我把這支球隊帶到歐冠淘汰賽，帶進歐冠八強、四強，甚至是帶進決賽的時候，才能做評判，對吧？”
齊達內笑着搖頭，“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如今的歐洲足壇早已淪為了寡頭的遊戲。
為什麼今年夏季大球隊都在瘋狂投入？
因為他們知道，不投入就會被拋下，就會被踩下去。
皇馬、巴薩和拜仁為什麼被看做是歐冠最強的球隊？
因為他們投入驚人！
幾乎全世界最好的球員都在這三支球隊里，試問，這樣的球隊怎麼能不強？
“也許吧。”楊陽不喜歡這種口頭爭辯，“但你知道的，最後一支殺入歐冠決賽並奪冠的，非四大聯賽的球隊，就是我們阿賈克斯，而我當時就在這支球隊。”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很遙遠很遙遠，但回想起來又彷彿像是發生在昨天。
“十三年前的足球環境，跟現在可是完全不同。”齊達內提醒道。
他依舊還是覺得，這是一件基本上不可能辦到的事情，除非歐洲足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革，例如很多年以後，楊陽所說的荷甲跟比甲合并，組成了一個可以抗衡四大聯賽的全新聯賽，那應該還有希望。
但那也僅僅只是希望而已。
現在的歐洲足壇，英超墊底球隊的財力都比阿賈克斯雄厚。
摩納哥進歐冠四強已經被視為黑馬了，可這支法甲球隊背後可是有門德斯等經紀大鱷在支撐，還有俄羅斯土豪做後盾支撐，可阿賈克斯有什麼？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
雖說楊陽心裡頭有離開皇馬的想法，但除了齊達內外，也就只有妻子蘇葉，以及阿賈克斯的核心管理層等極少數人知道，甚至就連阿賈克斯監理會都不知道。
楊陽在處理了阿賈克斯的事情後，依舊還是收拾心情，專心為皇馬備戰西班牙超級盃。
這是他的職業道德！
只要他一天還沒離開皇馬，那他就會為皇馬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