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晨時分,青玄劍宗清修閣內。
“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若是徒兒當時多堅持一下的話,或許就……”於常遠低着頭,言語中充滿着悔意。
而在他的前方几米處,青漸離則手扶窗檯站在窗子邊上,目光眺望着靈武密藏所在方向的那片天空。
在於常遠把話說完之前,他便是嘆了一口氣,打斷了前者的話。
“這不能怪你,怪只怪為師太過自以為是了,竟然會理所當然的讓秦豐代你去。”
話至此處,青漸離則轉過身來面向了於常遠,隨後才接著說道,“那除了秦豐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吧?”
“其他人……應該都回來了……”
於常遠也不敢肯定。
青漸離一愣,便又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對着於常遠罷了罷手。
“你先下去吧。”
他如此說道。
於常遠一聽,雖然還有些顧慮,但卻並沒有違背自己師父的意願,稍微留了留步之後便是動身離開了清修閣。
而當他走出清修閣的時候,便是看到清修閣門外正散亂的站着些許弟子。
他們在見到於常遠走出來的時候,則紛紛停下了口中的交談。
看着這些人,於常遠也是下意識地把頭撇開,隨後又是戴上了兜帽。
於是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之中,於常遠便是低着頭向著前方走去。
正當他剛剛經過了所有圍聚在這裡的人的時候,身後卻又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聽說那天和盧向勁那老賊前往靈武密藏的黑衣少年並不是你,而且那人似乎還死在了靈武密藏里。”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少年,便是開口道,“他可是代你受死,你難道就這麼坦然受之,一點表示都沒有么?”
耳邊聽到了這樣的話,心中本就萬般自責的於常遠,此時便是停下了腳步。
但是他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我看你這人非但是外表醜惡,內心恐怕也是陰險惡毒到令人髮指,想必那個代替你去死的人,也是你用什麼卑鄙手段逼迫的吧?”
見到於常遠不回話,那人卻又變本加厲了起來。
而此人的這後一句話,則也是引起了周遭其餘眾人的咒罵。
言辭惡毒,但無外乎‘膽小鬼’‘畜生’‘臭蟲’之類的言論。
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聲音,於常遠的心中自然已經是雜亂不堪。
終於,他猛地轉過身來。
而如此舉動,也是令在場所有人一下子停下了口舌。
“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
於常遠高聲一喊。
但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眼神之中皆是鄙夷與輕蔑,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把他的這句話聽入了耳中。
“他沒有死?這種話說給誰聽呢?這都已經三天了啊蠢貨,他要是沒死為什麼還沒有出現?”那少年立刻反駁道。
“這……”
很明顯是被問住了的於常遠,也是一時語塞而答不上話來。
見到自己在言辭上勝過了於常遠,那少年嘴角便立刻是抑制不住地洋溢出了得意之色。
但隨後,於常遠卻是頓了頓神。
“大不了我此刻便趕赴靈武密藏,去找到他。”於常遠說話間,便準備轉身。
但那少年依舊不依不饒:“呵,說的倒是輕巧,那靈武密藏早已成了廢墟,即便是那些大能者也不敢輕易靠近,你以為那人還有生還的可能么?”
聽着那少年的話,於常遠愣了一下。
但隨後,他便是答道:“即便只有屍首,我也會把他帶回來。”
“得了吧!少在那兒惺惺作態了!”
可於常遠還沒來得及動身,那少年卻立刻說道,“你如果有點良知的話,前天就該回宗門了而不是今天,甚至於當時去靈武密藏的就應該是你而不是那個人!”
大義凌然的話說完了,那少年便向著頓在原地的於常遠邁出了步子。
很快,他便來到了於常遠的近處。
“說到底,你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點着於常遠的鼻尖。
此時於常遠心中的煩亂已經達到了臨界點,加之一直以來收到的輕蔑與嘲諷,此時他的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
“你!”
口中一喝,他便是猛地舉起拳頭。
一股靈力頓時凝聚在了手上,勁風鼓鼓,一時之到還真的令那個青年嚇了一跳。
但這一拳,卻還是被於常遠的理智擋了下來。
“怎麼還想打我?”
惱羞成怒之下,那青年則一圈迎着於常遠的臉便是打了過去。
此時於常遠甚至沒有半點防禦的措施,便是直接被擊飛出了三米多的距離,應聲跌落在了地上。
此時兜帽已經滑落,而鼻樑骨也輕微碎裂,鼻腔中溢出了一絲血跡。
“於常遠!”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女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隨後那個女子穿行人群,很快便士來到了倒地的於常遠身旁。
這少女,便是當日里眺望那個黑衣少年的那個少女。
“你沒事吧,傷得重不重?”少女關切地問道。
於常遠看了看少女,便是擦去了鼻樑下流出的血,而後靠着自己的力氣站起了身來。
“邢圖寅,不論如何他都是你的同門,你為何非要和他過不去?”唐雅對着那個少年厲聲呵責道。
而那名為邢圖寅的少年聽言,面色立刻冷了下來。
“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承認他是我的同門太丟我的臉了。”邢圖寅說道,“你和我自小便就相識,何況雖無婚約但家中長輩也早有定論,你為何卻又總是向著他!”
說話間,他的神情略顯狠厲。
而唐雅的聲音也變得冷了幾分:“就因為你的自以為是,所以我討厭你。”
此時她的言語,顯得認真無比。
“呵,你以為你自己又算什麼?”
一時間,邢圖寅言語中的鋒芒卻又指向了唐雅,“早年若非我邢家接濟,你以為你唐家能熬的過那幾年么?若是沒有我邢家,你以為你唐雅今天還能夠站在這裡駁斥我?”
當交談被提升至兩個家族的時候,唐雅也是一下子被堵住了嘴。
看着此時的狀況,於常遠便是一步上前,擋在了唐雅的身前。
“今天你不該來的。”
此時於常遠心中有些複雜。
自己弱小的一面,此時已然展現在了唐雅的面前,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而唐雅能夠保護他,他卻無力保護唐雅,這是他更不願看到的。
“唐雅,看到沒有,這人還根本不願意領你的情。”邢圖寅如此說道。
唐雅嗔怒道:“這與你無關。”
不過此時,於常遠的身上,卻已是釋放出了強勁的靈力波動。
煅靈境二重的修為,此時已然展現了出來。
而那邢圖寅見狀,也是立刻運轉了自身的靈力,而也是動用了自身最強的力量。
煅靈境三重之威,已然超過了於常遠一個境界。
“怎麼,你又想自討苦吃?”
邢圖寅譏笑道。
於常遠卻是不帶表情地說道:“以往你百般辱罵我,我都能聽之任之。可今天,唐雅勸你你卻反而駁斥於她,我再不能忍。我們兩個,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
“呵,和我做了斷,好大的口氣!”
邢圖寅卻是不以為意,“你這個自小便無父無母的雜種,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而這邊話音剛落,於常遠卻已經令長劍出鞘。
在劍芒閃爍之時,《青玄訣》的氣韻也已經掃過了二十米的範圍。
“想用《青玄訣》和我斗,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說話間,邢圖寅便是先行一步,憑三品靈劍而向著於常遠一方襲殺而去。
於常遠見狀身形一動,則也迎擊而上。
在場任誰都知道,於常遠的師父是大長老青漸離,而邢圖寅的師父則是青漸離的師兄,現任的青玄劍宗副宗主。
鏘!鏘!鏘!
風馳電掣間,刀光劍影之中雙方已經交鋒數招,而靈力卻又分分合合不斷地對轟,一時之間雙方的氣勢也解釋居高不下,難分勝負。
不過在第六招落定之後,於常遠卻突然變了劍道,則直逼邢圖寅的要害而去。
而這一招太過突兀,邢圖寅也根本來不及擋開,只能勉強橫劍在身前。
鏘!
一劍落定,劍氣瞬間席捲在邢圖寅的身上,而令他直接一時間承受不下便倒飛了出去,與此同時靈劍也是直接脫手飛出,最終是狼狽退到了那些人群的前頭。
“卑鄙小人!竟然用陰險手段偷襲我!”
雙手發麻的邢圖寅當即急了眼,開口便喊道,“眾師弟,此人不遵門規擅自修鍊旁門左道,有辱師門有辱《青玄訣》,趕緊將他拿下!”
這邊話音剛落,周圍一眾弟子,則傾巢出動。
此處少數也有十幾人之眾,甚至好些修為也都已經達到了煅靈境,僅憑於常遠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而即便唐雅出手相助也是無濟於事。
颯!
不知何處襲來一股勁風,卻是立刻有數道劍芒自同一個方向襲來,在一瞬間便是接下了這十幾人的劍招,並且將他們全都逼退了回去。
而後,秦豐自上而下,落在了於常遠的身前。
“你是什麼人,敢擅闖青玄劍宗?!”邢圖寅高聲喝道。
秦豐哂笑。
“你雙方用的都是《青玄訣》,而你技不如人又怕丟了面子,卻說是他偷學旁門左道有辱師門,其實真正讓青玄劍宗丟臉的,是你。”
秦豐說道,“至於我是什麼人,我是青玄劍宗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