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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在安慰柏思強,而是我心裡當真這樣想。

柏思強兩眼看着我,良久又問:“那我們要不要報警?畢竟……那個女人死了,也是一條人命!……對了,小娟說你是調查員,也是警察么?如果是,我願意試着帶你進山,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那個地方!”

“不是警察!”我如實告知,眼瞅他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又加一句,“不過我確實是疑難案件調查員,既然我自身已經涉入了這件事,我就一定要追查下去!”

“那還要不要報警?”柏思強又問。

“暫時不報吧,你先引我進山,當真找到了那棟房子之後再說!”

“可是……只有我們兩個進山,我還真是有點怕怕的!”柏思強說,禁不住縮了縮頭,忽然又加了一句,“你可別叫個女人同行!雖然……你老婆也是警官,但是,總歸是個女人!”

“是啊,總歸她是個女人,所以這麼辛苦的事情,我不會叫她!”我說,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心裡是真的感覺,這個柏思強心腸不壞,性格也挺對我脾氣。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柏思強又問。

“如果你已經調整過來,今天就可以去!”我回答。

“那就今天去吧!那個女人放在棺材裡,我怕多放兩天,都放臭了!”

“那行,等我帶上背包,再帶些水和乾糧,咱們就可以出發,你也不用回去另外拿東西了!”我說。

柏思強連連點頭,搶着起身買了單,我們就一同先到酒店房間,帶上我的背包,之後又在樓下添置了一些東西。

柏思強剛剛是開着車子來的,車子就停在酒店下邊的臨時停車場。

柏思強打個電話給王娟,告訴她要跟我一塊兒去辦點事,瞧他那模樣,他跟王娟的確是恩愛夫妻。

既然他打了電話,而孟響又跟王娟在一起,所以我就不打電話了,由柏思強開着車子,駛往市區西部。

在西部一條大公路上行駛一陣,柏思強就拐上了一條岔路,說道:“這條岔路可能會有些繞,但我當時就是從這條岔路上走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路能夠去到那片山腳!”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事實上柏思強走的這條岔路,之前朱警官就帶着我跟孟響曾經走過。

換句話說,當時我們查看監控,柏思強的車子,就是從這條岔路所在的那個路段消失的。

那條岔路就是一條土路,路兩旁有些人家,但不多。車子行在上邊格外顛簸,而且僅能供一輛車子行駛。

幸好一路行來,也沒有遇到迎面的車子,否則兩輛車子可就交錯不開了。

在那條土路上行駛一陣,柏思強在一個三岔路口停下來,好像是不敢確定該往哪條路上走。

我也不打攪他,等他靜靜地考慮一陣,這才拐上左手邊的那條岔路。

那條岔路更是難走,而且越往前走路況越差,路面也越窄。

幸好路左邊雖然是水稻田,路右邊卻靠近山坡。隨着路面越來越窄,到最後車子右邊的兩隻輪子,完全就是行駛在路右邊鬆軟的草地上。

所以柏思強開得很慢,又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終於,柏思強將車子停了下來,說道:“就在這裡了,你看看,前邊還有我的車子停過的痕迹!”

我下車查看,果然在車頭前方兩三米處,不僅有車子停過的痕迹,還有車子整個駛上鬆軟的草坡,在草坡上掉頭的印跡。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咱們先吃點東西再進山吧!”我說。

柏思強自然沒有意見。

我提出我的背包,拿出裡邊的飲水跟乾糧,跟柏思強就坐在草坡上吃了幾口。

眼前是青綠的草坡,遠處是綠油油的水稻田,背後則是蒼翠的青山綠樹。若非身邊坐的是一個大男人,這個地方倒是踏青野炊的好所在。

之後我把沒吃完的飲水乾糧重新放進背包,由柏思強引路進山。

“進山時候的路我完全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出來的時候走過的路,但那樣走的話有點繞,可能需要兩三個小時!”柏思強說。

我也無所謂,反正像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多數都是發生在深山老林里,我早就習慣了在山裡一走幾個小時,甚至是在山裡過夜。

果然柏思強走走停停,繞過了幾座大山,穿過了幾片樹林,有幾次走到一半發現不對,又退回去重走。

這種情況我從前也曾遇到過,感覺柏思強還算是記憶力特別好的,換了一般人,就這麼繞得幾繞,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

之前進山的時候,柏思強預計只需要兩三個小時,結果到將近下午四點,才算是找到了地方。

那是在一片山坡上,山坡後方是一片密林,山坡前方則是一片空曠的草地。

一座古舊、但不破舊的茅草房坐落在山坡上,背靠樹林,面向草地。

環着茅草房還扎了一圈竹籬,竹籬左側似乎有一片廢棄的菜園。

之所以我說是廢棄的菜園,是因為老遠看過去,那塊土地明顯被一道土埂環護着,土埂內雜草叢生,比之草地上的綠草還要雜亂而旺盛。

柏思強說這個地方很可怕,但如果只是從外邊看,這座茅草房不僅不可怕,反而有一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清雅與幽靜。

我邁步走向那座茅草房,看見竹籬笆的一道籬笆門被拉開着。

柏思強跟在我身後,說道:“籬笆門是我拉開的,我只顧逃跑,沒顧上再把籬笆門拉上!”

我點一點頭,抬臉看時,卻見那座茅草房的大門虛掩着,想必柏思強慌着逃離,自然不可能小心謹慎將房門關好。

我穿過籬笆圍成的小院,走上台階推開那扇虛掩着的房門。

房內略顯昏暗,但的的確確,我可以一眼看到,房間內豁然停放着兩口棺木。

而且棺木下邊墊有長凳,使兩口棺木的高度,都在一米以上,就跟做喪事的人家裡停放的裝殮好的棺槨一樣。

只不過做喪事的時候,棺槨都會直着停放,使高的那頭、也就是屍體頭頂的位置對着房門。來弔孝的人一走進去,就對着棺材高的那頭跪下叩頭。

而這兩副棺材,卻是一里一外橫着擺放。

許是因為屋子裡面積有限,所以兩副棺木靠得很緊,而且高的那頭都在左邊,低的那頭都在右邊。

柏思強在我身後探頭一望,好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說道:“你進去吧,我是不敢進去了,我就站在外邊等你!”

他一邊說,果然轉身下了台階,一直走到籬笆外邊才站住。

我其實寧願他離得遠點,因為如果這屋子裡邊有古怪,那他跟在我身邊,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我的拖累。

“那你就在那兒等着我吧,如果聽見屋裡有什麼動靜,也不用進來!”我說,衝著他呵呵一笑。

我是半真半假,也是在正經提醒。

我的確是怕萬一屋子裡冒出什麼怪東西,我正跟怪東西對峙的時候,他冒冒失失闖進來。那就跟電影上出現的情節一樣,我一回頭間,要麼我就被怪東西一口咬死,要麼他就被怪東西一口毒痰擊中。

當然這種想象有些滑稽,所以我才會呵呵一笑半真半假。

卻不料我的半真半假,已經讓柏思強面色一變,脫口問道:“什麼動靜?那裡邊……就是兩口棺材,棺材裡邊被我放進去了……一個死女人,還能有什麼動靜?”

“我是怕我絆倒了什麼東西,總之你只管遠遠站着別進來就行了!”我說。

柏思強楞楞地“哦”了一聲,我就不再管他,直接邁步跨過門檻,進到屋裡。

因為左邊那扇房門可能是太過老舊,只要一丟手,它就會自動關上,所以我卸下背上的背包,放在門角將門擋住。

這樣一來,兩扇房門全都敞開,明亮的光線,將屋子裡的陰森氣氛,沖淡不少。

除了那兩口墊起來的棺材,我就沒看見其他任何傢具。

事實上整間屋子並不寬敞,被這兩口棺材一放,也不能再放其他傢具。

另外屋子後牆靠右角的位子,開着一扇後門,但後門緊閂着。

屋子兩邊的牆上,也都裝有房門,不過房門同樣關得嚴嚴實實。

屋子裡稍微有一點難聞的氣味,想必是那女人的屍身在棺材裡放了兩天,已經開始腐爛了。

可就算她開始腐爛,我也得親眼看一看她才放心。

不過在檢查棺材之前,我還是先推開兩邊牆壁上的房門,避免我正在查看棺材的時候,屋子裡有什麼東西突然出來,給我一個猝不及防。

但我沒在屋子裡看到任何活物,也沒感覺到有陰寒之類的異常氣場。

所以我暫時不進屋子仔細查看,而是將兩扇房門重新關好,之後便打量着堂屋裡的這兩口棺材。

我看見兩副棺材都蓋着棺蓋,不知哪一副裡邊裝的是那女人的屍體。

不過我既然來了,肯定兩口棺材都要打開看看。

所以我直接走到靠近門口的那口棺材跟前,一用力,將棺蓋掀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