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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奡安摩挲着雙手,神色緊張的看着余沚。

從他說完那些話,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可是眼前的“老祖”卻始終緊鎖着眉頭,沒有開口的意思,讓他心裡變得忐忑不已。

咔嚓!

嘩!嘩!……

一道無比粗大的閃電,將天空撕裂般的一閃而過,傾盆大雨緊隨其後向大地轟然泄下,狂風驟雨擊打在窗戶上叮噹作響。

余沚像是被雷雨的響動驚醒,猛的轉頭看向王姓道士,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王道長,感謝你能如實相告。”

“理應如此,老祖不必言謝”,王奡安弓着身子,態度謙卑有加。

其實,從王姓道士剛才要以那金色火焰自裁當場開始,余沚就在密切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沒有放過。

讓他意外的是,王奡安所表現出來的謙卑、恭敬和惶恐,似乎真的是發自內心並不是佯裝出來的。

難道自己真的是對方所說的張天師?不然,對方為什麼會用這種態度來面對一個年紀遠小於自己的陌生青年?而且對方的確是修道之人,應該早已經發現自己的妖族身份,傳聞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龍虎山道士,為什麼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敵意?

眾多疑問在余沚的心中悄然升起,心中也多出了一絲警惕。

“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你憑什麼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張天師?我想,你應該已經發現,我們根本不是同類了吧?”,余沚左思右想之下,最終還是決定用這種“以誠相待”的方式從對方那裡找到答案,雖然這麼做會有一定的風險……。

“啟稟老祖是望氣之術,三界之中以人、妖、鬼三族共同執掌,三族因天資不同身聚異色之氣,人為白、妖為紅、鬼氣則為灰。凡是天師殿的嫡傳弟子,都會修鍊一種名叫望氣靈目的功法,這功法平時除了平時用來分辨人、妖、鬼三種不同的氣之外,它最重要能力就是用來分辨出天師道祖一人獨有的玄黃色先天道炁。您的身上的確有一縷玄黃之炁,隱藏在紅色妖氣之中。也正是那縷先天道炁破除了師弟對我施展的迷魂法術,讓我恢復清醒……”,王姓道士似乎早就猜到余沚會提出這個問題,頗有耐心的向他娓娓道來。

“原來,龍虎山還有這種法術……”,聽到王奡安的解釋,余沚提着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進而繼續問道:“那,龍虎山不是宣稱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嗎?可以接受自己的祖師變成妖族?”

“這……,我想世間凡人對這一說法是存在誤解的。我龍虎山修道之人確實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不過我們降的是為禍世間之妖,除的是荼毒生靈之魔,在多數凡夫俗子眼裡,凡異類之屬皆為不善,所以才會有龍虎山之人逢妖必斬,遇魔必誅之說,這些不過是那些人的臆想或着說是期望而已。而在我們看來萬物皆有善惡,我龍虎山之人又豈會妄殺善類之妖?況且,老祖的本身和妖族也是大有淵源,而且老祖在羽化之前也曾留下遺訓…”

“什麼遺訓?”

王奡安神色忽然變得凝重,凝神靜氣片刻後,才沉聲說道:“道生萬物,炁證吾身,除魔證道,無有異同”。

“按你這麼說,只要是身懷你說的先天道炁的人就一定是道祖本尊?”,余沚沉默了片刻,說出了自己對這句話的理解。

王姓道士點了點頭:“事實上,就算是龍虎山對這句遺訓的理解也是各不相同的,有人認為天師本尊確實已經羽化成仙,這裡的‘炁證吾身’只是天師所獨有的先天炁會在某一天重新現世,得到它的人,可以擁有天師道統得到他那些通天徹地的大神通;而另一種說法則是,天師並未真的成就仙班,而是步入了修行的最後一個階段,‘斬心魔’,由於壽數將近,天師在坐化前先將心魔封印,在把一身修為和記憶連同魂魄一起重新投入輪迴,擇機剪除心魔!我和師父更傾向於後者,而且師父曾經以大神通占卜出近五年將會有一位能影響龍虎山氣數的大能之士出世,而他堅信那人就是懷有先天炁的道祖轉生,所以師父才命我入世尋找,將那人帶回龍虎山。……沒想到我整整找了五年卻也整整瘋癲了五年,還好在這五年之期將盡時候真的讓我找到了您,真是弟子的造化啊!”

說道到最後,那王姓道士竟然老淚橫流的泣不成聲……。

可能是從小就缺失父愛的原因,余沚面對此情此景,心底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心酸,同時也終於放下對王姓道士的最後一絲防備。

他上前一步,把王奡安攙扶到自己的身側坐下,想要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似血氣方剛的中年道士竟然像個受盡委屈的女人一樣哭起個沒完。

過了好一陣,王姓道士才終於止住哭泣,只是他此時的目光卻變得有些獃滯。

余沚看着終於平靜下來的王姓道士,心裡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王道長,你……”。

余沚的話還沒說完話,就看見王奡安忽然怒目圓睜的猛然起身,右手掐起一個古怪法決。

“呔!妖孽,還不快快現形?!”,話音未落,只見他右手上升起一層猶如實質的黃色光芒,猛的向自己額頭處抓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被黃光包裹手掌竟然如虛無之物一般,直接沒入了王姓道士的腦門,沒到手腕是才猛的停住,接着向外一拉,只見一個頭顱奇大的矮小身影不停扭動着,被那隻手掌順着腦門處拉出了體外。

余沚強忍着震驚定睛看去,那身影只有一米來高,四肢和童子無異,只是膚色慘白的毫無血色,而那碩大頭顱的頂部生有兩顆小山似的鼓包,上面除了零零散散的幾根黑毛就再無他物,更奇怪的是它的那張哭喪臉,似乎天生的一般,只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心情煩躁。

“哼!區區鬼物,竟然敢在貧道身上造次,不入地獄更在何時?”,只見王姓道士左手再一掐訣,用食指點在那大頭鬼物的眉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