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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師步伐輕盈的走到余沚身旁,伸出右手,用食指在其腦門上屈指一點。

也不見有其他動作,原本處於昏睡中的余沚,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神光渙散無比。

老天師見狀默然點頭,隨即收回手指,吩咐道:“靈山,把小施主帶到後堂吧,稍後我自會親自醫治”。

王奡安看了一眼再次閉上眼睛的余沚,點頭稱是,向後堂走去,妍懿正想一起跟過去的時候,卻被老天師留了下來。

當王奡安和余沚離開了大殿,張鈺丞開口了。

“施主……,你可知道,此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妍懿疑惑道,“老天師,指的是?”

“有些話,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應該更加清楚吧。”

“您說錯了,我確實不清楚,我只是跟着他來的而已。”

兩人都很清楚,這裡的他自然是余沚。

“既然施主也不清楚自己前來的原因,何不儘早離開,這樣,對你對他,都好。”

“老天師,難道知道些什麼?”

老天師搖了搖頭:“知與不知,道與不道,只是自以為知,代表不了真相,但你們此時相見,確實時機還未成熟啊,你可知道,小兄弟的病症正是因你而起?”

妍懿,道:“您這麼說,我更糊塗了……”。

“回去吧,我可以送你一程。”

妍懿聞言,臉上卻現出一絲無奈,道:“您錯了,我要去的地方,您送不到,更何況時間到了,您就算想留也留不住我的…”。

“哦?是老夫糊塗了,既然如此,施主好自為之”,轉身走向後堂。

妍懿面無表情,站在原地,目送老天師離去。

“師尊!”,王奡安見老天師走來,行禮道。

張鈺丞輕輕揮手,“去吧!”

王奡安聞言稱是,退出後堂。

張鈺丞低頭看着靜靜躺在地上的余沚,嘆息道:“看來,只能如此了”。

說著,張鈺丞就地盤膝坐下,左手在胸前掐起三清印,嘴裡念念有詞。

……

沉睡的余沚,處境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裡的天空湛藍無雲,六個大小不一的金色驕陽掛在空中的不同方向,而且即便是白天也能依稀的看到天空中的點點星光。

就在余沚看着眼前的陌生場景怔怔出神之際,一聲振聾發聵的吼叫忽然在耳邊響起,他急忙轉頭望去,卻是一條體型巨大的白色蛟龍,正盤踞在附近的灰色石山上看向自己。

余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腳下卻是一空,低頭望去,竟是萬丈深淵。

余沚不禁嚇了一跳,拚命的想要抓住些什麼重新站穩,卻發現自己手腳竟變成了不受自己控制的金色爪子,無論怎麼努力,也抓不住任何東西。

而這時的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也變成了一條足有百米之巨的金色蛟龍,無力的向深淵中墜落而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白色匹鏈從余沚的眼前一閃而過,接着就被什麼東西拖住了身體,下墜之勢猛然停止,並緩緩升起。

低頭看去,正是先前的那條白色蛟龍正在金龍的腹部之下,用她的背部吃力扭動身體的向上拖動着自己龐大的身軀。

很快,金龍就被白龍托到附近一座較為寬敞的山峰頂部,平穩落地。

白龍將金龍放好,圍着他左右轉了兩圈後,向他發出幾聲短促的吼叫後,身體略微收縮,接着五爪一動的向空中飛起,扶搖直上。

金龍馬上明白過來,那白龍似乎是在告訴他騰空飛翔的技巧,於是便學着樣子,嘗試起來。

一次,兩次,三次,都以失敗告終。

不過金龍卻沒有因此氣餒,反而越戰越勇,在白龍不厭其煩的指點下一次又一次嘗試着,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第598次他終於成功的飛起來了……。

金龍的嘴裡發出一聲無比愉悅的鳴叫,漸漸跟上了白龍的節奏,時而並肩,時而盤旋,時而追逐,相依相伴的暢遊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片炫目燦爛的玄黃色光華忽然從天地相接處亮起,飛快向余沚所化金龍方向席捲而來,光芒所過之處,均被染成玄黃一片,接着原來的一切竟如夢幻般漸漸消散。

余沚和白龍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拚命飛翔着,想到逃離玄黃光芒所及之處,但根本無濟於事,轉眼間就被籠罩住無所遁形。

……

與此同時

身處祖師殿後堂的余沚頭頂上一根纖細如髮玄黃色細絲,閃爍着刺目光芒,像一顆海草,隨波飄搖,左右擺動着。

老天師微眯雙眼盯着玄黃光絲每一次變化,右手掌中拖着的一顆拳頭大小呈陰陽魚狀的兩色光球,與玄黃光絲上的光芒交相呼應着,但節奏並不能完全契合。

忽然,光絲上驟然光芒大放,擺動之勢也隨之戛然而止,筆直的樹立在余沚的頭頂上。

老天師則抓住這一瞬間,猛的張開雙眼,口中咒術連連,兩色圓球登時光芒大放着向余沚的頭頂飛去,一閃沒入其中。

下一刻,余沚頭頂的光絲竟轉瞬間漲大到了手臂粗細,並一閃沒入其頭頂不見了蹤影。

緊接着,余沚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變為玄黃之色,但在全身變化完成的瞬間又消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老天師,以靈目觀瞧,見余沚的周身正被一層薄薄的玄黃色氣體包裹,才緩緩鬆開手中法印。

“弟子張鈺丞,拜見道祖天師”,老天師,起身化坐為跪,神色恭敬,頂禮跪拜,久久不願起身。

余沚在另一個被玄黃光芒充斥的世界中,眼看着白色蛟龍漸漸化為點點七彩熒光,消散在空中,卻無能為力。

因為此時的他,也面臨著同樣的境遇,漸漸消散在無盡光芒之中。

彩流螢!

這個陌生的名字,猶如銘印在心中萬年之久的烙印,在余沚的腦海中慢慢浮現,一種莫名的悲傷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躺在地上的余沚,手指微動,眼角下悄然流下兩行熱淚。

這時,天師張鈺丞也緩緩起身,蒼老的面容現出幾分疲憊,“先祖大人,今後,請恕弟子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