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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彌洞天

紅袍人依舊盤膝坐在石柱林立的大殿之中,只是他身前的那張五彩圓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懸立於虛空的銀色圓鏡,圓鏡足有一人多高半米多寬,銀色的邊框上銘刻着某種奇異花朵的圖案,幾乎佔滿鏡框的每一寸空間。

只是這面正對着紅袍人的銀鏡上,呈現的卻並不是他的身影,而是正在余沚母親卧房裡低頭吃面的妍懿。

“亞羅”,紅袍人忽然開口喊到。

坐在他身側不遠處的白衣人緩緩從入定中醒來,轉頭回應:“老師!您喊我?”

紅袍人默然點頭,同時向銀色鏡面瑤瑤一指,那面銀鏡便緩緩轉向亞羅方向,“你且看看。”

亞羅面露疑惑的沿着紅袍人的手指看去,當他看到鏡中影像後,不禁從身下石盤上驚立而起,“妍懿?她怎麼和那人在一起?”

“亞羅小友,先坐下。稍安勿躁”,紅袍下傳來不容置疑的聲音,他似乎對亞羅的反應早有預料,一見他起身,便向銀鏡揮手打出一道法決,熒光流一套間,銀鏡就變成手掌大小被他收在手中。

做完這些後,紅袍人微微側頭:“亞羅小友,你知道我為何要讓你看這些嗎?”

亞羅雖然重新坐到石盤上,但臉上的神情卻絲毫不見放鬆:“還請老師明示!”

“你要知道,他們第一次的相見是因緣相聚的結果,而這次便是她做出的選擇。也就是說,她在無形中決定要去承受他們之間的夙世因緣,你真的要去干涉他們嗎?”

“可是,他們根本不會有結果……”。

“那又如何?”

“那就不該讓他們相見!”,亞羅瞪大了雙眼,情緒十分激動。

“哦?那小友心心中為何還有所執着?明知道沒有結果,為何至今沒能放下?”

“我……”

亞羅似乎是被紅袍人戳中了軟肋,突然無言以對的沉默下來。

這時,紅袍人慢慢從寬大的袖袍下伸出三根潔白如玉的手指:“三日!你再陪我三日,你正好可以在這裡好好問問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三日之後,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不會阻止你分毫,你覺得怎樣。”

紅袍人語氣平淡,毫無煙火之色,卻讓一旁的亞羅感受到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之感。

亞羅聞言深吸口氣,慢慢呼出,向紅袍人恭敬的頷首合掌道:“好,感謝老師”。

紅袍人似乎是滿意的點了下頭,重新把手收回紅袍中靜坐不動起來。

而亞羅在靜靜凝視着紅袍人許久後,也慢慢轉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

神州大地東南

距龍虎山山門幾十公里外的某處深山密林中,一個身穿紅色緊身衣的身影緩步潛行着。

這裡並沒有向其他地方一樣被狂風暴雨所波及,不過由於夜幕的降臨,密林中除了零零散散的月光,儘是無邊的黑暗。

月影下,那是一個留着黑色短髮的女子,細眉大眼五官精緻與十七八歲的少女無二,身材豐滿又不失窈窕,她每走幾步都會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密林中尋找着什麼。

咔嚓~

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傳出。

“誰?”,女子猛的回頭四下張望,想要找出聲音的源頭,卻毫無所獲。

女子見狀輕蹙起眉頭,沒有停留,重新找准了一個方向繼續前行。

如果余沚在場的話,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女子,正是他苦苦尋找的母親餘思君。從她的樣貌來看,竟和余沚之前見過的妖族紅又八九分相像,只是眉宇間多出了幾分成熟和滄桑。

餘思君在黑暗中,藉助幽暗的月光,終於被一棵粗壯無比的巨樹樹根緊緊抱住,足有臉盆大小的綠色石頭上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那是兩個乒乓球大小的圓形符號,兩個圓形橫向排列在綠色石頭的上方,彼此的四分之一範圍相互重合,而重合位置的正中則是由兩短一長三條線段拼接而成,水平指向右側的箭頭。

而圖形的正下方不遠的地方則是一個和上面的圓形相同比例的圓形孔洞。

餘思君俯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摸了一下圓形孔洞的內側邊緣,裡面光滑異常。

她看着這塊石頭,怔怔出神了好一陣,才緩緩拉開上衣的拉鏈,從胸前取出一顆散發著淡淡綠光的圓珠,圓珠同樣有乒乓球大小,表面如異常光滑,她將圓珠投入了孔洞後,就直起身子靜靜等待起來。

片刻之後,隨着一連串機關運轉的聲音,大樹一側的地面忽然下沉一段距離,上面的草地從中間向兩側分裂開來,形成一個一米左右的方形洞口。

餘思君移步到洞口前,順着洞里散發出的昏黃光線看向通往地下的石階,石階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和洞中不時飄出的濃濃血腥氣味,讓她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心中更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不過,她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再次觀察周圍並無異常後,神色警惕摘下地道右側牆壁上的一直火把,順着石階向地下走去。

當她走到地下六七米的位置時,地面的洞口處再次傳來一陣機關左轉的聲音重新閉合如初,彷彿洞口從未出現過。

順着通往地下的石階不知道走了多久,向下的階梯才逐漸變得平緩,來到一條由一塊塊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甬道之中,甬道的牆上每隔十來米的距離,都掛着一隻青銅打造而成的方形容器,容器的上方則是一團團昏黃的火焰在不停伸縮跳動。

餘思君似乎對這地下的環境頗為熟悉,順着甬道穿過幾條岔路後,終於來到一扇半開着的石門前。

這時,她臉上的警惕之色變的愈發濃厚,因為她清晰的感覺到,之前在洞口的血腥之氣正是從門後的石室中流出。

只看她運起周身靈氣,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統統覆蓋上一層顏色赤紅的細密鱗片。接着伸手在虛掩着的石門上稍一用力。

咯吱

石門應聲打開

眼前的一幕,不禁讓餘思君震驚當場。

石室之中燈火通明,在她正前方不遠處,是一口擺放在石室正中石台上的遍布詭異花紋的黑玉石棺,棺蓋翻扣石台左側的地面上,棺中上空無一物。

而石棺周圍的地面上,是多具倒在血泊之中身着白衣面戴青銅面具的屍體,足有十一具之多。

……

“無生宗的十二肖衛,竟然一口氣死了十一個?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餘思君看着手裡的張形似牛頭的青銅面具喃喃自語道。

此時的她,已經把一具具白衣人的屍體統統搬到了石棺的一側,整齊的擺在地上。

在此之前,餘思君已經仔細檢查過這些屍體,她驚奇的發現躺在地上的十多個人似乎是被什麼東西以蠻力洞穿要害,死相頗為凄慘,更有甚者竟是被那沉重的棺蓋活活壓死,整個頭顱都被壓的粉碎,臉上的青銅面具也已經被完全“鑲嵌”入骨,眼珠被擠出了眼眶。

餘思君默默的看着屍體臉上的青銅面具,“鼠、虎、兔、龍、蛇、馬、羊、雞、狗、豬、牛?”這些面具明顯是代表着十二生肖中的不同屬相,而且這些面具額頭的正中位置上又銘刻着與其向對應的地支文字,卻唯獨有一個屬相的肖衛不在其中。

“申猴?宗主?”,餘思君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望了望空空如野的棺槨,慢慢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