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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沚在鐵鏈之下,變得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在摔倒的那一刻也同時明白了,自己真的已經死了,但相比剛才由那個“黑無常”給他的恐懼的感覺,自己死掉這件事似乎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有太大波動,就好像死的是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路人。

想到這裡,余沚不禁有些失神,一下安靜了下來,任由鐵鏈將他在地上拖動。

很快黑無常就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冷冷的看着余沚說道:“喂!小子,嚇傻了嗎?趕緊進去吧!你,浪費我太多時間了!”

余沚如夢方醒般抬頭向黑衣人身後看去,當他看清楚大門的模樣後,面上卻無懼無悲,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後,淡淡的說,“這就是通往地獄的門嗎?沒想到你們那也與時俱進,只是比我想象的要簡陋很多啊!”

黑無常看着余沚,神情中閃過一絲異樣,“喲,沒看出來,你還挺有膽子的嘛,下個地獄還能挑三揀四……只是……”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余沚忽然打斷他。

黑無常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些不耐煩,“什麼問題?”

“你到底是男是女?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啊?”,余沚的眼神在黑無常的身上掃蕩了幾個來回,最終停留在他微微隆起的胸口位置停了下來,色眯眯的問道。

黑無常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忽然變得暴怒。

“你!”尖利的女孩聲音毫無掩飾的從他嘴裡傳了出來。但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繼續用略顯中性的聲音狠狠的說道,“哼,等到了拔舌獄,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油嘴滑舌!”

說罷,黑無常抓着鐵鏈的手臂猛一用力。余沚整個人就如失重般騰空飛起,徑直飛向半空中的“陰曹鬼門”。

就在這時,一陣耀眼金光驟然亮起,余沚和黑衣人同時臉色一變。

……

“余沚哥!在不進來你就又來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孩,瓮聲瓮氣的向站在都通快遞公司東區站牌子下的余沚喊道。

然而門口的余沚對此卻猶若未聞,沒有半點兒回應。

男孩見余沚仍在愣愣站在門外看着自己,從裡面走了出來,用手在余沚眼前晃了晃,仍然沒有回應。

男孩見狀有些急了,再次提高了嗓門,“余沚哥!余沚哥!你沒事吧!”

這一次,似乎有了效果,余沚先是眼球忽然不規則的轉動了幾下,緊接着冷水澆頭似的一個激靈,彎下腰大口呼吸起來。

呼啊!呼啊!……

過了好一陣,余沚才停下劇烈的喘息,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猛然直起身子四下看了一圈,當他看到眼前的憨子時,才神情一滯的停住了目光。

“剛才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余沚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憨厚男孩,再次陷入失神。

“余沚哥!你咋了?咋神神叨叨的?……誒?你怎麼身上這麼臟,這是血嗎?……”,憨厚男孩伸手摸了一下余沚的嘴角,又摸了摸他的衣服。

“憨子,你說什麼?”,余沚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摔跤了,嘴摔壞了嗎?嚴不嚴重?”,說著,憨子竟然直接伸手手去扒余沚的嘴巴,似乎是打算一看究竟。

余沚沒等憨子說完,終於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腳。

伸手過來的憨子,一下抓了個空,同時余沚頭頂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憨子,我來的時候就沒穿鞋子嗎?”,余沚抬頭,看見正舉着雙手發獃的憨子,疑惑的問道。

“余沚哥!你,你的頭頂,剛才好像亮了一下?”,憨子沒有回答余沚的問題,收回雙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的說道。

“你瞎說什麼呢?眼花了吧,我沒事,就是來的時候鞋子壞了,摔了一跤,等會我打完卡回家換衣服,你幫我送下快遞啊”,余沚看了一眼憨子,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邊走邊說道。

“哦,那你早點回來,班長說在看見你曠工,就告訴老闆開除你……”,憨子見余沚又恢復往常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也就沒在追問,同時好心提醒到。

“不用管他,他這句話也就能嚇唬嚇唬你!”,余沚抬手輕敲了一下濃眉男孩的腦袋說道。

“哦!”,名叫憨子的男孩捂着頭,露出一副尷尬的表情呵呵一笑。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

“哎哎哎,你小子當我是聾子?我可全聽見了,你再曠工一次試試,看我開不開除你。人家憨子比你強多了,雖然是個傻子,但人家他最起碼踏實肯干!你看看你!成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要不是因為你……”,一個身穿制服油頭粉面的肥胖中年人,走到余沚身後對他指指點點。

“你說,誰!是傻子?!”,余沚忽然壓低了嗓音,回頭看向中年人,眼神冰冷。

中年人在他注視之下,竟自覺的閉上了嘴巴,灰溜溜的轉身逃走。

“一個狗屁班長,有啥好嘚瑟的!?哼!”,余沚叫中年識趣離開,仍不解氣的說道。

“余沚哥,你真厲害!朱班長每次一見到你,都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憨子滿臉崇拜的望着余沚。

余沚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是你平時太慣着他了,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你忍他一次他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所以一定要讓惡勢力扼殺在搖籃”,說著,余沚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哦,可是,朱班長好像也沒欺負過我們啊,余沚哥你確實經常遲到,曠工……”,憨子抓了抓頭,似乎有些迷茫。

“算了,不說了,我先走了……,對了,我負責的那片有包裹嗎?”,這時余沚已經打了卡,準備回家,臨出門時隨便問了一句。

“還沒分揀完呢,你那邊本來也沒多少包裹,有的話,我去幫你送吧!”,憨子遙遙看着余沚,笑呵呵說道。

“嗯嗯,那又要辛苦你了,哈哈,晚上下班我請你擼串啊,我先走了!”一聽這話,余沚沒有覺得意外,丟下兩句話就再次消失在門外。

而憨子也只是呵呵一笑,回到自己的的工作崗位。

在他眼裡,余沚是他除了早亡的父親和重病的母親之外的唯一“親人”……。從他懂事以來,幾乎都是和他有相似境遇的余沚母子倆在照顧保護他們娘倆,而且這個工作也是余沚的媽媽幫忙安排的,所以他早已經習慣了余沚的散漫,也更樂得能在工作上好好報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