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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兒走了,燕青也該出現了。他們兩個不能在這裡見面,否則一場鬧劇再說難免。

冷無情還在回憶着雨兒的那一個暖笑,燕青來了甚至都未讓他眨一下眼睛。

“這個女子很特殊對么?”燕青先是問道。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冷無情回答道。

燕青道:“那你也應該先回答了我的問題再問我。”

“好,我回答你——她的確特殊,因為她能被燕青喜歡上,這就是她與天下所有女子最不同之處……你對這個回答可否滿意?”冷無情瞧着燕青,他又道:“現在我問你,從你的角度來看,你為什麼覺得她特殊,更或者說,你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這個問題實在太老套了。”燕青閃過眸子,他其實很想迴避這個讓他傷神的問題。

“回答我。”冷無情堅決。

燕青道:“不想回答,你本身就在套我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說出你對她感興趣的那個原因。”

“我們的對話很難再進行下去了。”

冷無情轉身便欲離開,但燕青卻閃身將他攔了下來,其橫眉冷對着冷無情,鄭重道:

“她是我的。”

冷無情嘴角一翹:“很可笑。”

燕青又道:“她即使與顧青絲很像,即使能惹你笑,但她就是我先看中的,你絕不可能將她當做顧青絲的替代品。”

“青絲是獨一無二的,除了她我絕不可能再去愛任何一個女人,”冷無情深意地拍了拍燕青的肩膀,其言:“你真是變得越來越小氣了。”

燕青卻伸手索要:“我就是小氣,所以快將她的美人淚給我。”

冷無情攤開自己的手心,那一滴晶瑩的淚水還在,他遞過燕青手邊,就在要交付之時,突然間一陣寒風襲來,淚珠被吹跑了。燕青想要去抓,可淚珠混着萬千點雨水,他抓不住了。

冷無情面無表情地望着一臉失望的燕青,他緩緩道:“於是它就這麼被風吹走了,但風只是個意外,你要知道,你得到她,也只能是個意外,你失去她也會出於意外……我們這類人的生命中,會出現很多很多意外,這是天意,左右不了的。”

“人能勝天你信么?”燕青冷聲問。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可是呢?”

“可是人卻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不被天意所捉弄,”燕青愈發冷漠地瞧着冷無情,他恨道:“方才那一陣風吹來,你本可握緊掌心不讓淚水被吹走,可惜你沒有,因為你根本不想留住這一滴淚。”

“你說的很對,”冷無情也不否認,反之實話實說道:“我就是不想將她的淚給你,我還不想讓她來毀了你!”

燕青不屑:“切!我看你是見不得別人索愛,因為你是個無情的人,你羨慕嫉妒恨!”

冷無情蹙眉道:“你怎麼能這麼想我?你與她的結局會是如何,難道你心頭沒點數?”

燕青甩袖無情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

冷無情收起油紙傘,他轉身一躍跳下屋頂:“你若不想讓她發現你便隨我進屋細談吧。”

燕青輕笑着就隨了上去,他和冷無情是不可能有敵恨的,兩人見面不你嘲我諷才是怪事叻。

……

晝夜對於冷無情而言已經很久都沒有區別了,今天就算燕青上門做客他也沒願意點上一盞燈。

“隨便坐吧,沒酒沒菜更沒有姑娘陪。”冷無情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一世英名的囚仙宮宮主竟是個見不得光的人,說來可真好笑。”燕青說笑卻沒有笑,他挨着冷無情一旁,放鬆一口氣,做了下來。

在黑暗中冷無情隨手便端起一壺茶,又攤好兩個茶杯,他倒茶,一滴也不灑出來。

瞧不見茶冒的青煙,但那股暖暖的茶香卻證明這茶是熱的。冷無情將一杯茶推到了燕青身前,他這才回答道:

“囚仙宮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組織,只是衣服穿得乾淨了些罷了,其實手上髒得很。”

“這就像是那些滿臉麻子的女人一般,她們拚命地塗抹胭脂水粉,就是為了掩蓋自己丑陋的臉。”

“你說話還是那麼直接。”冷無情舉起茶杯,先暖手也不喝。

燕青同舉起杯,他小酌了一口,笑了:“好茶好茶!”

冷無情撇了他一眼,卻道:“這並不是好好茶,只是在鎮子上買的,幾文錢一兩的茶。”

“可這是你用來款待我的茶,隔了這麼久竟然還是熱的——這就是好茶!”燕青也捧着茶杯,他手暖心也暖,冷無情和他一樣,在不經意中便能做到無微不至。

“這茶本該更熱的,我本想出門來接你,但無意間便瞧見了她在賞雨,於是與她閑聊了幾句,”冷無情說到這兒話鋒一轉,他灰眸望着燕青道:“我其實看見了院牆外的你,你一直注視着她,就是我來了也沒引起你的注意。”

燕青苦笑道:“你該知道我與她的關係的,我能看她一眼已經是不容易。”

“你做了城主還會如此卑微?這可不像是那個喜歡什麼就佔為己有的男人,”冷無情說著又問:“難道你變了?”

燕青笑得更苦澀了,他直言道:“說實我真想上去抱過她,親她,甚至想與她纏綿徹夜……可是,一切都還差一個理由不是么?”

的確如此,一個理由可以阻攔一大片望而不愛的人。

“也許你就該這樣,讓生米煮成熟飯,說不定可以讓她給你懷上一個小娃娃,這樣一來她也沒理由再殺你,而且還能替你傳宗接代……哈哈……”冷無情終於大笑出聲,他的灰眸又變得黝黑髮亮了。

“你少給我貧,哪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燕青卻衝著他翻了個白眼,他又道:“你不知道那個哈婆娘給我惹了多少麻煩,就外邊兒還至少流落着我好幾十副畫像呢……唉,一說起這事兒我就生氣!”

冷無情勉強收起笑,他忽然從懷中拽出了一踏紙,“啪!”的一聲丟在了燕青面前。他道:

“此處無光,那你就猜猜,這一疊紙到底是什麼來路?”

燕青驚訝道:“你該不會將她散布出去的畫像全都找出來了吧?”

“憑我囚仙宮的能力來做此事,你認為會很難么?”冷無情說著便起身在房中尋匿着什麼,一會兒他便找來了一盞燈,過後“啪啪”兩下用打火石將燈點燃。

燈芯十分的小,點亮了也只有點點微光,但就憑這一道微光便足以瞧清楚那一疊紙上的人像——那就是雨兒所畫的懸賞令!

冷無情坐下又細細品茶,他邊道:“那些人我全都替你殺了,一個也不留,而客棧那邊兒我也用了些小法子,他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

燕青欣慰道:“你簡直就是來替我白雲城辦事的。”

冷無情搖頭:“不,此次來西北的目的全全是為了蘇州城的安寧,很遺憾的是,如果你不是白雲城主我還可以當講故事與你聽,可惜現在你無權知曉這一機密。”

“那你應該有其他故事可以告訴我吧?”

“有的,譬如那客棧裡頭的懸賞令,是我叫人操辦的。”

“一千萬兩,你可真看得起我……”

“你自然不止這一千萬兩了,因為那畫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哦?那畫中又是誰?”

冷無情先不說話,他用手蘸了些茶,幾個動作便在桌上寫出了一個‘網’字。

“劍網?”

“你出西北一事我囚仙宮都已知曉,劍網想必也會有行動。要麼他們在前頭等着你,要麼他們已在後頭追趕,總之你要小心了,”冷無情說著便輕吹一口氣將燈火熄滅,黑暗中他的眸子又變成了灰色,只聽他又道:

“那畫上之人是劍網的頭目,號稱劍絕之人的模樣。這是我作為朋友幫你做的事。”

“劍絕似乎只是一把殺器,你怎麼會有他的畫像?”

“呵,他是殺器,劍網是殺器,我囚仙宮同樣是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