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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小寒搖了搖頭,說道:“不可理喻,來參與十會,難道不是為了贏的么?”

在他看來,梁九夜說不佔對方便宜是愚笨的,就像長明宗比武時樓聽雨那樣。而小和尚的行為更是不能理解,對方主動放棄優勢,他卻請對方不要這樣。

在風小寒看來,這與同一頭妖狼廝殺時,對方主動戴上嘴套,而自己卻親手將其摘了下來,只因想公平交手那般無異。

印證修行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倚崖寺內也有六堂之分,隨便找個其它堂的師兄師弟比試便好,何必用十會加以印證?

人類世界不是講求有始有終么,

來都來了,為何不打到底?

樓聽雨說道:“因為他們一個是劍客,一個是僧人,眼中都有比輸贏更重要的東西。”

風小寒想了想,說道:“若因一時志氣而停留在這裡,不能與後面的人交手,因而少了些見識,那才是有礙修行。”

夢兒點了點頭,覺得風小寒說的有道理。

茶一笑聞言也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

因為風小寒說的很對,但不都對。

“你修行是想要變強,梁九夜修行是為了探索劍道,玄清則是想看破紅塵。你與他們的道不同,所以不能理解。”

何惜柔說道:“在你看來他們的行為或許愚蠢,但在他們看來,你的想法也可能很無聊。”

風小寒還是搖搖頭,雖然懂了,但暫時還是難以認同。

如果是他,他絕不會放棄自己的鐵劍,也不會請對方不要放棄自己的鐵劍。

因為既然要比,那自然要贏,

既然要贏,那就該堅守自己的優勢,這是他的道,

在這些事情上風小寒很執拗,

就像梁九夜一樣。

插在地上的劍沒有被拔起,拿在手中的劍鞘也沒有被收回,

“你想印證劍術並且得到一場修行,我又何曾不想?對我而言,公平交手便是印證劍術的最佳方式,因此我堅持只用劍鞘。”

梁九夜看着對方,說道:“最重要的是鐵劍勝之不武,為我所不恥。你是出家人,就不該強求。”

玄清想了想,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

二人同時拉開架勢,兩道清晰的劍意瀰漫開來,切碎了微涼的秋風,在二人之間交匯相融。

相融處,空氣都為之扭曲,

論劍意,雙方不分伯仲。

這只是試探。

玄清心中默誦了幾句經文,眼神更加澄凈,手中的木劍在陽光下居然折射出淡淡的金芒。

梁九夜的劍鞘是黑色的,看不出什麼異象,但鞘上的寶石卻發出微弱的光豪。

場間的人那寫光芒在熟悉不過——那是劍光。

他們手中的都不是真正的劍,卻發出了真正的劍光。

人們都知道這是怎樣的境界,所以驚訝,所以發出陣驚呼。

他們驚的不是如此劍道修為,

而是兩人的年紀。

孔千雷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眼底的水光盪起一絲漣漪,這兩人昨日都有所保留,現在看起來竟是都不比魏九崚差,那個梁九夜資質雖不如魏九崚,可一身劍骨,日後說不定還會走的更遠。

梁九夜昨天看了玄清的劍,自認看出對方几分劍路,便率先出劍。

黑色的劍鞘如扭動的長蛇,纏繞向對方的木劍,劍鞘劃破空氣時發出嗚嗚的響聲,聽起來頗為駭人。

玄清高宣佛號,木劍橫掃間,金色的劍光如朝陽初升時的第一縷晨光,帶來溫暖平和的氣息。

劍鞘與木劍碰撞時發出沉悶卻清楚的響聲,

蛇與陽光相遇不會發生任何事情,所以雙方的第一劍觸之既分,沒有誰取得任何優勢。

風小寒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用的是右手!

梁九夜是左撇子,此時卻用右手和對方交手,顯然還有所保留。

他想試試對方的劍究竟有何神奇。

劍鞘順勢起與地面,指向天空,然後落到玄清的身前,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空隙,似乎這不是第二劍,而是前一劍的後半段。

劍鞘落下時,有人注意到,劍鞘所指方向的更遠處的那刻梅樹上,有幾片花瓣也同時落下。

不只是異象,還是劍意所制,

這劍還未完全落下,產生的效果卻已經傳了出去,如若加以元氣,這式劍法將會發揮出怎樣可怕的威力?

或許除了仁炎宗亭下的人們外,沒人知道答案,

此時也沒人去想這個問題,

因為玄清的劍也動了,

朝陽升起於遠山,所以他的劍意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木劍在身周留下數道劍痕,彷彿山嶽般淵渟岳峙。

劍鞘與木劍第二次相碰,發出更沉悶,也更清楚的聲音。

但這一次,卻有人取得了優勢,

因為玄清用的是守劍,

所以劍鞘壓在了木劍上,

這次沒有立即分開,因為梁九夜的劍勢還沒用完。

高山因為很高,所以沉重,所以玄清的這一劍很有力。

巧了,

仁炎宗有門秘傳真劍,類似太極,可撥千斤,

忽有一陣秋風起,吹的劍鞘上的光豪如柳絮般飄舞扭曲起來,也吹落了遠處的幾片花瓣。

風小寒立刻認了出來,這就是長青會上他對自己用的最後一劍,但還是沒能撥開自己的劍。

玄清不是風小寒,此劍更無元氣加持,即使劍勢如高山,又豈能比得過風小寒的肉身本力?

劍鞘輕易撥開木劍,然後落到玄清的左肩上。

下一刻,秋風止,櫻花落,

場間寂靜無聲,

如果這是搏命,此刻玄清的整條臂膀便被斬落了。

可尋木站在場邊,靜靜的看着他們,就像在看一篇還未讀完的文章,正在等待下文。

是的,梁九夜還沒有贏,

他低下頭,看見有道金芒正指着他的胸口。

梁九夜眉頭微挑,目光有些驚訝,

那是玄清的木劍!

梁九夜撥開他的劍,然後斬落在他的肩頭,僅用了連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間,

可玄清卻將木劍送到了他的胸前,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他是怎麼做到的?

場外的眾人中,大多數人都沒有看清楚,

長明宗亭下的幾個年輕目光微變,顯然看清了那一瞬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