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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眾弟子本就緊張的心情,不禁越發不安了起來,

諸宗長老也紛紛揚眉,今年的參與十會的人數眾多,而且從畫之會的情況便可看出,朝廷對十會臨時做了調整,劍之會的流程有所變動雖然也在意料之中,但依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事情。

崔魏銘聽到白衣女子的話後,不禁看向尋木那邊,輕聲說道:“這群傢伙究竟在想搞些什麼。”

場間的議論只出現片刻,便重新陷入了安靜。

因為他們都想知道改變的那部分所謂“方式”到底是指什麼,

這時眾人才發現,她的手中拿着樣事物,不禁想到難道和這東西有關?

白衣女子說道:“劍之會的臨時調整未來得及通知諸位實在抱歉,但如斯人數真若一場場的打下去,只怕三天都未必能決出第一。因此在抽籤決定對戰名單之前,我們決定加試一場。”

只見她將手中的事物舉起,向眾人展示,

晨光落在那件事物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暈,

眾人有些無語,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心想這東西要怎麼拿來考核劍?

那是所有人都很熟悉的事物,

一隻香橙!

橙子和劍又什麼關係?

看到白衣女子拿出只水果,長明宗的弟子們無語的同時,也都看了眼風小寒,心想難道要先比吃?

劍之會自然當然不能比試吃,

“劍乃兵中君子,劍道修為瑧至極高境界,可氣勢磅礴撼動天地,亦可細緻入微給蠅蟲紋身。”

白衣女子向眾人解釋道:“因此劍之會加試項,比的是剝橙子,兩息時間。”

眾人皆道原來如此,

的確,劍道修為的最高體現並不在於威力,而是精準,

古往今來不乏能一劍斷山嶽之大強者,但那些都只能說明自身修為極高,卻不能代表劍道修為,

相反,若一棵樹上長有一千片樹葉,劍客刺出一劍,便將所有樹葉點落,那才是劍之境界。

靠的不是劍道威力多強,而是每一絲劍氣都清晰且精準。

而所謂精準就是指精確與恰到好處,劍氣精確的指向所有樹葉,恰到好處的是能點落樹葉的最小力量,強一分則不美,弱一分便做不到。

白衣女子舉得例子是確實存在過的,那位有名的刀劍雙聖確有在蒼蠅飛過時,在其翅膀上刻了朵蘭花,卻不傷蠅翅根本,使其仍能飛走的事迹。

修劍者的目標便是在這方面走到極致,

直至能刺破天空,橫斷秋意,甚至劃破天機。

玄弘真人留下的玄黃劍法對此要求極高,否則將劍譜背下來也用不出來,因此玄黃劍是被公認為最接近道的劍法,而不被稱之為最強的劍法,便是這個原因。

這也是劍與刀在理念上相似,卻又不同的原因。

刀的終極目標是斬一切,哪怕是極細微的塵屑在面前飄落,也能一刀斬之,直到能斬虛無,斬因果,甚至斷輪迴,如此才能被稱之為刀境界。

劍之會既然要比劍之境界,那麼比一比精確確實無可厚非,更何況剝橙子而已,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劍發展了上千年的時間,劍多了什麼路數也都有。

偏偏就有劍不想走精確之極限的劍道之路,只追求劍道的無上威力。

女子講明加試規則後,一些小宗的人立即提出抗議,

一名中年男子在亭中坐起,沉聲說道:“劍確實要追求精準,那只是大多數,請問我宗修的重劍,在精確上卻有追求,但並不着重於此,難道也要和其它宗派,甚至是修短劍之人比剝橙子?”

諸宗長老微微點頭,這名男子在修行者名聲不顯,但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重劍也是劍,短劍依然是劍。

短劍在剝橙子這種精細活上本就居有天然優勢,重劍笨重無比,破甲裂石倒是很容易,但削蘋果都費事,更何況讓他剝橙子,而且還是在兩息之內?

白衣女子微笑着說道:“田長老莫急,重劍在這方面並不擅長,我們當然也考慮過,所以修重劍者的橙子上將會有條紅線,只需將劍沿紅線切入橙中即可,但多切一分少切一分,或位置稍有偏差都不行。”

一劍切入而已,比的雖然還是精細,但少了很多變化,雖然聽起來比剝橙子還要求精準,但他們的要求里還有一條不能傷到橙瓣的皮,也就是不能流出橙肉的汁液,因此純以精準論之,重劍切橙要稍微簡單些。

男子微微點頭,這才滿意。

這時,長生宗的那位長老忽然起身說道:“橙皮也有薄厚程度,橙瓣外的白絲嚴格來說也是外皮內側之物,請問究竟要剝到哪種程度才算過關。”

這時眾人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人們剝落橙皮後總會在橙上留下許多痕迹,嚴格來說剝落的皮只能說是絕大部分,那麼這些痕迹究竟是丁點不剩才行,還是留下多少以內就算過關?

這點必須說清楚,否則有人只削下外皮的一層薄膜,並稱剩下的為痕迹然後過關,豈不荒謬?

“十會一向嚴格,這點自然也有規定。”

白衣女子手中微光一閃,橙皮脫落,留下的橙肉上痕迹並不多,說道:“這是給陛下呈供橙子時的標準極限,這就是定義,請諸位一閱。”

說話間,便有下人將剝好的橙子傳閱於各個亭中,給眾弟子觀察。

一些侍人帶着十三筐橙子來到石台旁,放到考官身邊,然後退去。

崔魏銘接過橙子,放於桌上,

陳英雄看了片刻,微微搖頭,說道:“橙子本就皮肉相連,不似丑橘那般內中夾含空氣易於分離。看那些橙子綠葉猶在,顯然是剛摘得,就連用手剝都要費點功夫,用劍剝開何其難也。”

夢兒瞪了他一眼,說道:“酸書生說話都一股酸臭味,這有何難,夢姐姐我用刀就可以。”

陳英雄苦笑着說道:“姑奶奶修為高卓,在下敬服。”

夢兒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長明眾弟子盯着橙子,沒有說話,在心中推演着要用幾分力,才能剛好切入橙皮,然後斬斷皮肉間的聯繫。

風小寒也只看了一眼,便繼續和包子較勁。

何惜柔連看都沒看,用劍代手不過是陳楓帶着她小時候玩的小把戲,並不算難。

許諾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不禁有些奇怪,為什麼那些師兄竟如此犯難?

他們是劍道天才,剝個橙子自然是小事一樁,其他人卻不然,

一名外山弟子看向石台上的那框香橙,不禁苦笑着想到,分明是吃橙子的季節,今日卻竟要被它折磨。

白衣女子說道:“請諸位弟子依次上台取橙剝皮,後給考官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