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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也不知走了多遠。

總之當風小寒再也走不動,不得不停下來休息時,他們已經迷失在了茫茫灰草的海洋里。

太陽的位置始終不變,沒有夜晚的星辰可以指引方位,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灰色長草,也不知墨秋追上來沒有。

他將周圍的灰草踏平,清出一片平地,將何惜柔輕輕的放到地上,並用草葉墊起她的腳,這樣有助於血液迴流,可以讓她醒過來的時間稍稍提前一點。

做完這些後,他終於有機會可以喘口氣。

風小寒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直欲倒在地上睡個三天三夜,便不敢閉目休息,只好盤膝睜着眼睛化靈。

但這時他卻驚愕的發現,這裡的靈氣稀薄到了極點,與遺迹森林中的靈氣濃郁純粹截然相反,只夠周圍的灰草緩慢生長所需,想憑這點靈氣恢復元氣,需要一段十分漫長的時間。

但總比沒有的要好,於是他長大了嘴,深深的吸入一口氣。

周圍的靈氣受到牽引,從其口中入腹,在經脈中化為元氣進入幽府。

過了約三刻鐘的時間,風小寒稍微恢復了點兒元氣後,拿出那隻天機香,用元氣引燃。

白煙裊裊,扶搖直上。

天機閣的人收到天機感應,應該馬上就會趕到。

空中似乎有微風升起,拂動了那些灰草的同時,也吹散了天機香的靈煙。

隨後,只聽“呲啦”一聲,彷彿將木炭放入水中,天機香居然自己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風小寒輕皺眉頭,自言自語道:“為什麼靈煙無法升起,天機香無故熄滅?”

天機香的訊息傳不出去,二人的處境便無法改變,最後的依仗成了廢棋,這無疑是最大的壞消息。

但風小寒卻只是嘆了口氣,罵了天機閣兩句廢物庸才之類話,卻並沒有陷入絕望。

他起身折了數十根灰草,就地編製起來。

這些灰草堅韌結實,韌性極佳,是編製的上好材料。

沒過一會兒,一張小小的草墊便完成了,中央的位置還留有一隻小孔。

他將將荒劍的劍鞘插入孔中,製成了一把撿漏的草傘。

風小寒將何惜柔放到背上,讓她的雙臂搭在自己肩上,單手扶住她的腿彎,再用幾根灰草搓成的繩子固定她的身體及另一條腿。

嗅着背上傳來的幽幽香氣,他精神一震,左手舉着劍柄,將草傘舉過頭頂,繼續向著遠方前進。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天空中的那道光被雷電斬斷,手鐲中時刻指引出口的氣息也沒了動靜,他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但他知道,自己要離這裡越遠越好,盡量的遠離河邊,遠離墨秋。

他將傘微微向前傾斜一些,用來擋開礙事的灰草。

此刻風小寒的內心十分平靜,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體目前的狀況很不好,任何不必要的情緒都會加速體力的流逝。

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到了些許的委屈,自己能夠拼掉那個姜文,證明他也有可能使用某些手段擊敗墨秋。

但因為自己背上的這名少女,不得不陷入極端被動的局面。

當年他橫行蠻荒域,獵殺除了那條臭龍外的一切妖獸,那是何等的瀟洒自在,幾時這般狼狽過?

想到這裡,他便咬了咬牙,望向四周,確認周圍沒有一隻眼睛後,伸手在她的屁股上偷偷的打了幾下,這才算出了口氣,心裡平衡了一些。

之所以是“悄悄的”如做賊般,而不是輕輕的或是別的什麼,是因為在青竹峰里何惜柔地位超然,時常嚇他要關了食客居,日久之下生出了小小的敬畏之意。

加之在河畔便是,風小寒給她寬衣解帶檢查傷勢,把被呂迎風嚴重警告過不能碰的地方,摸了個遍,有些地方還不止一次。難免有些心虛。

……

……

“啪!”

珍貴的磁窯茶杯被甩在地上,碎片伴着已經冷了的茶水四濺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原本嘈雜的廟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無數雙眼睛緊緊的盯着那名坐在最中間的黃衣男子,等他給出個交代。

他便是那天送諸宗弟子入山的人,也是天機閣派來主持諸宗論道的長老。

在雲牆發出巨響後不久,黃衣男子便派人去調查巨響的源頭,結果震驚的發現,雲牆的最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就像被天神一掌按壓了下去。

雖然雲牆會緩慢的自行修復,但這種現象背後的原因,卻始終困擾着他們。

當事情發生後,便有人建議立刻終止論道,將已經入山的弟子全部撤出來以防有變。

但經過與諸宗隨行長老們的商議後,論道大會照常進行,同時派了許多弟子進入烽火山,調查原因。

變天后不久,這座廟堂便再次熱鬧起來。

忽然來到風雨,壓垮巨樹,沖碎了巨石,溪流湖泊的水位暴漲,不到片刻烽火山腳下便四處都是沒至腰間的水,而且天機完卻被遮蔽住,別說在瀑雨中點燃天機香,就算點燃了其所在位置也送不出來。

而這些外面的人要麼修為太高,要麼修為正好卻抵擋不住風雨帶來的千鈞重力,根本進不去。

黃衣男子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緩緩的,認真的說道:“天機閣也有最優秀的弟子和許多外山長老在裡面,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樣焦急。但即便是半步崩劫的修行者攜帶水法器在裡面,也行走不了多久,我們的修為又太高,進入就會遭受雷劫。況且入口距聖人遺迹有兩天路程,根本無法施以援手。”

一名蒼老的灰衣老者,睜開了渾濁的眼睛,淡淡的說道:“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么?”

黃衣男子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位弟子,更何況是如此之多的諸宗天才弟子?他們可是人類世界的未來。”

一名仁炎宗的長老站出來,說道:“那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烽火山至是蠻荒域外圍,變天雖強卻不見得會支撐許久,而且聖人遺迹是處獨立空間,縱然受到風雨的影響引發天機的變化,那影響也會比烽火山小許多。”

黃衣男子平靜的說道:“三天!按照諸宗弟子都水準來看,撐三天時間不是問題,三天後瀑雨若稍有減退,我便會派人入山查勘。”

崔魏銘冷笑道:“若三天後,雨沒有停歇呢?”

黃衣男子合上雙目,面露決然之色,說道:“三天後若瀑雨仍舊不歇,我會自廢修為至洞幽境,親自帶人前往。”

他說話時語氣緩慢,面色沉着,顯然是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才下定的決心,不會是假話。

“既然如此,那我便暫時放心了,不過你最好記住今天的話,若到時你沒有履行約定,休怪我等無情。”

先前那名老者留下話後,便離開了這裡。

諸宗隨行長老也離開了,但事情卻並沒有告一段落,因為來自京都的紫宮學院的人還沒走。

平日裡面相和藹的副院長,此時卻一臉嚴肅問道:“那麼,還有許多水準並不是很好的散修及小宗門又該如何?”

黃衣男子沉默許久,然後長嘆道:“恕我無能。”

副院長看着他,說道:“這件事我會向陛下如實稟報,希望屆時天機閣能負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