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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這樣的疑惑,奚羽又拿起瓷瓶,對嘴喝上一口,接着屏氣凝神嘗試進行吐納。

這一回,他將近灌進去小瓶中剩餘一半的液體,果然體內立即有熱流涌動,在運行了三個小周天以後,隨着不斷凝鍊,漸漸歸於消散。

經過這一次的吐納,奚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靈氣在一點一滴的匯聚,積少成多,可僅憑如此,距離突破長春訣第二層,尚差上很多。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官讓奚羽微微蹙眉,若是百草液沒有問題,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差池呢。

奚羽沉思片刻,驀地他神色一動,想到了關鍵所在,既然和靈液無關,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在自己本身上面。順着思路整理,他幾乎是立刻就回憶起,當初鄭師伯在山門石階上,對他的體質所作的四字評價。

“竹籠盛火”!

在黑衣中年人的口中,他知曉了修行有所謂的靈根之說,此前張大炮的情況也印證了這一點。每個人的體質有差,一部分天生就適宜修行,但可惜顯然他並不是這種人。

奚羽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己和別人多是不同,常人獲得殊為不易的百草原液,喂進他這個盛火的竹籠口裡,卻不濟事,無異於杯水車薪,難以澆熄。

輕嘆一聲,奚羽苦惱起來,但很快被堅定取代,對於突破第二層,他今日勢在必行!

若是換做旁人,可能會停下來斟酌一番,但奚羽頗有一股子犟勁,上涌之時偏偏不信這個邪,既然半瓶不夠,那就一整瓶全都灌下去。

念此,奚羽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二話不說仰頭牛飲而盡,順手丟在一邊,再次引導靈氣,全力進行突破。

一瓶、兩瓶……直至第三個小瓷瓶被奚羽丟開。

此時的他如同泡在一大缸溫水之中一般,周身暖洋洋的,千百個毛孔似乎都有熱氣冒出,幾乎肉眼可見地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朦朧霧質,只覺說不出的舒暢,簡直要叫出聲來。

奚羽心知他迎來了關鍵時刻,一個鬆懈就有前功盡棄的可能,緊守住心神,緩緩吐納,仍舊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按照長春訣的大小周天運行。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後,以其為中心,方圓半尺之內的靈氣忽然輕微震蕩起來,他身心驀地一陣輕靈,有種飄飄欲仙之感,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突破了第一層,踏入到第二層的境界。

奚羽這才散功,一個翻身躍起,身子骨都彷彿輕了幾斤,他朝林莽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不過不大一會,這笑容便被苦澀所取代。

三瓶百草液,僅僅是突破最起始也是最容易晉陞的第二層,他便花掉了三瓶之多的百草液,再加上在張大炮那裡折了的一瓶,他還剩幾瓶,不用掰手指就能算清。等到時候儲物袋中的都服用完了,那時沒有了靈液的資助,恐怕僅憑每日的吐納功課,成效微乎其微。

擔憂只維持了片刻,奚羽便將其拋開到腦後,車到山前必有路,不願為日後還未發生的事情而擾心。

此刻陽光耀目,清風拂體,花香撲面,好鳥在樹,他又何必自尋煩惱,珍惜當下才是。

在修鍊中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日的光景,臨近用膳的時辰,放眼望去,香積廚的方位處早有幾縷裊裊炊煙盤旋着升上天空。這個點奚羽是毋庸多說的小腹早已叫喚起來,何況前幾日還是勒緊褲腰帶過過來的,既然已大功告成,也不用禁嘴了,不敞開肚皮大吃一頓犒勞一下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那隻鳥兒“啾啾”而鳴着飛到他頭頂正上方的枝條上駐足,正在那兒慢條斯理地梳理羽翼,奚羽不懷好意地盯了這隻大膽的呆鳥老久,咽了口口水,暗道“看來回去是要做把彈弓了……”

揉了揉發僵的脖子,奚羽這時才驀然發現微有些異樣,全身上下黏黏糊糊的,低頭一看不禁啞然,想起了長春訣上有記載,凡正式突破至第二層者,靈氣滌盪經脈,都會從體內排出大量的雜質污垢,這是改造凡軀的必經階段。

不過奚羽的情況有些不盡相同,他早在牛嚼了火芝後,便在昏迷中無意識地經歷了這一過程,洗髓伐毛,褪卻去了濁骨凡胎。

故而,他的身上只有皮膚表面分泌出了一層色澤發黃、類似於汗液的油脂,也是出了小千界的年把時光里後來堆積的,倒並沒什麼惡臭酸腐的衝天氣味,只是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奚羽尋了小溪下游的一處位置,脫下衣物好一陣搓洗,徹底洗乾淨後才上了岸。

他將上衣晾曬在樹枝上,就穿了條濕漉漉的單褲,赤着膀子鑽進了林子里,一番清洗下來飢火更盛,準備抓一頓美餐填飽肚子先。

突破第二層的好處立刻就顯現出來,他的動作速度甚至比之前還要靈活出一截,如狐兔般在林間穿梭,不一會兒,肩上就扛了一隻倒霉的野獐子出來。

“奇怪,怎麼這林子里土腥氣這麼重?”

奚羽嘴裡喃喃着,這已經不是他頭一回嗅到這股子說不上來的古怪味道了,第一次是在藜峰小屋前,這回還要更加濃重,也不知道來自何方,倒也沒聽說過神木門哪個峰頭上在大興土木啊。

他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回到原地把掛在樹枝上的衣服拿下來,還沒有干透,索性便半搭在身上,將獐子丟在一旁,在樹下草叢的亂石堆里隨意找了塊坐下。

可萬沒想到,他屁股剛一落下,那塊“石頭”就突然活了過來!

奚羽驚得一蹦躂,忙回身去看,只見那團物體蠕動着舒展開身軀,卻並非真是石頭成了精,而是一隻奚羽從沒見過的奇異爬獸。

這隻爬獸通體呈赭褐色,遍生着鱗甲,蜷縮起來就像一個圓丟丟的磨盤,渾然天成。先前奚羽想都沒想一屁股坐下,便是誤把它當作了隨處可見的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