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於小八對於奚羽起步早常人三載,大為羨慕,他手裡緊緊攥着那個小瓷瓶,不時打開瓶蓋,聞上一聞裡頭的靈液,流露出一臉陶醉之色,然後眉飛色舞和奚羽說上一通,發誓要大展拳腳,讓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奚羽含笑以對,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別摔了。”

於小八怕腳下打滑,一個失足,那就成了千古之恨了,畢竟自己有前車之鑒,當下視若珍寶般慎重地放進懷中,貼膚收好。

走了一截路,前頭又遇到道清那一行人,於小八用手肘頂了下奚羽,呶了呶嘴,小聲道:“你老熟人。”

奚羽一笑置之,那道清卻耳朵甚靈,聽到了於小八的話,轉過身朝他們和氣一笑,在奚羽身上略作停留,微一點頭,轉達了一縷善意,片晌之後消失在一個岔路口。

於小八這才如蒙大赦,重重呼出口氣,縮舌道:“乖乖了不得,果然人發跡了就是不一樣,傳言有人說他以前就是侯府的一個小小奴僕,地位卑微,幹得儘是倒洗夜壺的賤活,怎麼這氣度我看一點也不像,反而比起另一位更像是小侯爺多一些。”

於小八嘖嘖稱嘆,又道:“聽聞他被玉虛峰首座收作關門弟子,寄予厚望,親自現身說法,賜其名為道清,還語出驚人未來十年之內,門下傑出英才必有此子一席之地,若百年開外雙傑一姝中半換人也未可知,頗為轟動,真是一夕之間平步青雲,也難怪這麼多人圍着巴結他。”

二人途經外門院落,奚羽和於小八道別,獨自往藜峰方向走去。

奚羽沒有注意到,後方一直有兩個人在暗中跟着他,但始終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一眨眼丟失了他的蹤跡,也不至於一回頭就能瞧見,加上從黃楓崖上下來聽法的弟子實在不少,所以奚羽未能察覺。

看到奚羽落單,走的山道越來越偏,身旁僻靜幽幽,一個人影也無,其中一人道:“天助我也,這小子真是自尋死路,人多的地方不去,偏偏跑到這犄角旮旯。陳兄,現在動手嗎?”

此人身形高高瘦瘦,如個竹篙也似,面部無肉,一雙三白眼閃爍刻薄之色,正是當初奚羽在辦事處見到、於小八嘴裡的白眼狼,這時按耐不住,一臉陰狠地對身邊另一個青年獻計,話落做出一個手往下斬落的動作。

那位陳兄還稍微年輕他幾歲,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面黃無須,他毫不客氣地直呼其名,冰冷道:“劉金水,你說的可是真的,鄭師伯閉關之前真給了他一個儲物袋?你應該知道向我說謊的下場。”

劉金水為人在外院素來驕橫,此時卻頓時打了個哆嗦,顯然竟是對這名陳姓青年心裡十分忌憚,甚至有些懼怕,聞言慌忙低下頭,恭謹道:“不敢,劉某願以性命擔保,所言絕對不假,我的人曾親眼所見,他腰上掛着儲物袋大喇喇出行,諒他也不敢騙我。”

“那樣最好。”陳姓青年神色倨傲,見他欲言又止,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聲,淡淡說道:“你放心,若是真有其事,如我猜測的那般的話,我撈到了好處,事成之後,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一份。”

“陳兄慷慨,小弟在這先行謝過了,再祝陳兄心想事成,修為大進。”劉金水登時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這陳姓青年心中冷笑,對於此人的姦猾他早有耳聞,抱着投機倒把的念頭,如今趨附於自己,百般諛媚,還不是看中他背後那位大人物血親,尋找靠山為以後在內門行走做打算。

劉金水肚裡那點貓膩,他一清二楚,想要藉此投誠,只是這樣一張投名狀,可謂居心叵測。

“這姓劉的人微言輕,倒是曉得利害,表面一套,暗地裡又是一套,自己不敢冒險得罪那位身份尊貴的鄭師伯,投名狀是幌子,想以我的手借刀殺人才是真的。”陳姓青年面沉如水,目光一閃,心思轉動,“哼,那又如何,只要下手乾淨些,到時先把屍體藏起來,等到天黑趁着夜色再往老林隨手一拋,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聞腥而來的野獸啃食一空,屍骨無存,我不信莫非還能查到我頭上來不成。”

“劉金水此人還算機靈,知道有膽子敢吞下這筆橫財的唯我以外,不做第二人想,實則其心可誅。若不是這條狗叫咬誰就咬誰,使喚起來倒還稱手,有點微末用處,但要是惹得我不高興了,遲早剁了他做我舅父靈植園的花肥。”

念此,他嘴角勾起一個陰冷的弧度,再次確認道:“劉金水,這件事除了我,可還有他人知道嗎?”

“此事我得知後,便夜不能眠,火速稟明給陳兄你,那個眼線我也多次私下警告過了,除我三人,絕無第四人知曉!”

“很好。”陳姓青年點頭,以示嘉許,隨即意有所指道:“至於閑雜人等,外院每年都有許多弟子無故失蹤,找個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辦事利索些。”

“是!”劉金水身子一抖,對於這青年的心狠手辣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心中懼意更深,態度愈加畢恭畢敬。

二人各懷鬼胎,言下早已將奚羽全然視作了砧板上的魚肉,任憑發落。

劉金水躍前一步,附耳問道:“陳兄,天時地利,機不可失,不宜遲疑。等他回了邢老頭那兒龜縮着不露頭,可就有點棘手了,無須陳兄費神,小的願意代勞,免得髒了陳兄的手。”說著,便伸臂進衣內要取出什麼。

“我做事,需要你來教?嗯?”陳姓青年手向後微抬,淡淡掃了他一眼。

“小人不敢……”劉金水慌忙低頭退後,不再吭聲。

陳姓青年凝望着前方小徑上的奚羽背影,驀地瞳孔一縮,不知為何,眼皮隱隱跳動,心頭橫生警兆。

他思量良久,出聲道:“今日不是時候,這兩天戒律堂那邊看得緊,暫且不要見血,我已經記住了他的相貌,先留他一命,讓這小子再多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