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游拉開門，快步走下了樓。

樓邊的長椅上積着雪，他伸手把雪拂去後坐了下來。

風很冷。

從包中找出了煙，點燃。

一對學生模樣的男女從隔壁樓里走了出來，牽着手從他身邊走過，向小區大門的方向走去。

唐不甜從門洞中走了出來，走到姜游身邊，她問：“她們會怎麼樣？”

“特科再招點人吧。”

“招人？”

“招個會測八字看風水玩羅盤的那種，直覺強一點，最好有個狗鼻子，找起人來方便。”

“以前有。”唐不甜說。

“後來呢？”

“我不知道。”

“招只小老虎進來也不錯。”

“什麼？”

“不知道就去查查嘛，孫宇不是在考古么，老員工的家庭地址應該都能查到，”姜游把煙掐了站了起來，“走吧，帶我逛逛唐江大學吧，我還沒進去過呢。”

走出小區，沿着街道向前走了幾百米後便看到了唐江大學的大門。

主幹道上的雪被掃在兩邊。

不遠處教學樓前的草坪上，幾個穿着不同顏色羽絨服的妹子在玩雪，清脆的笑聲混在了風聲中。

“上學真好，”姜游吸了一口在大學門邊買的奶茶，看着兩個穿着大衣手臂夾着書本的妹子從身邊走過，“我有陣子挺想回學校讀書的。”

“讀書？”

“對啊，我一直想要個博士文憑，這樣別人就能叫我Dr.姜了，多霸氣。”

“哦。”

“話說，有那種宗教學位的吧？你能不能走走關係，幫我弄個博士身份？或者我去進修一下，然後考個試，做做色盲測試題，然後頒發個學位證書給我？”

“我也要期末考。”

“寒假準備做什麼？繼續學英文嗎？”

“養好傷，再打一架，再養傷。”

姜游看着她的表情，很認真似乎還帶着些期待。

“地上的圖案帶着很強烈的情緒，”姜遊走到草坪邊的長廊里，他坐了下來，“我剛才手機上搜了下，這個小區日租一間房間的話，一天也要80，像這樣整租二室一廳的話，估計不會比我那邊低多少，現在大學生平均一個月生活費多少？”

“兩千左右？”唐不甜有些不確定。

“我那時候只有一千出頭，月底還要靠女朋友救濟。”

“強烈的情緒，代表着什麼？”唐不甜拉回了話題。

“你看小說裡面，各種動物都要先修鍊成人，那些狐狸精啊什麼的，變成人之後都要和書生才子談個戀愛，”姜游把杯子中的最後一口奶茶喝完，然後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垃圾桶。

唐不甜伸手拿過空杯，一下扔進了垃圾桶中。

下課鈴聲響了。

姜游調整了一下坐姿，他看着從教學樓中湧出的學生，“像蜘蛛這樣的小動物，基本行為就是按着基因的編程走，雄蜘蛛明知道交配後會被吃掉，也要義無反顧的上。”

“你在暗示什麼？”

“沒有，沒有，你看螳螂也是這樣的，母螳螂食物不夠孕育小孩的時候，公螳螂還會給它吃自己的腳，幾隻腳都被吃掉後，再吃其他地方，人就不一樣了，不想要後代的人越來越多了。”

“重點。”

“修鍊成人形是很重要的一步，人是萬物之靈，不是瞎說的。”

“然後呢？”

“你看各個國家的神話故事，最開始是人神混居在一起的，其實現在也是，並不存在那一條界限，”姜游摘下了眼鏡，“只不過大能們設置了規則，從此你們只能看到規則內的世界，也挺好的。”

“規則嗎？”

“是啊，情緒屬於非理性的那部分，這些情緒能夠突破規則，被規則之外的那些蟲子們看到，它們會被吸引而去，它們也許有意識，或者說曾經被賦予過意識，也許無意識，不管是哪種，建立了聯繫都不是好事。”

“所以你說不知道會召喚出什麼東西來？”唐不甜明白了姜游的意思。

“是啊。”

“之前你不是說召喚需要名字，符號，儀式和祭品嗎？”

“封正。走蛟遇人的時候，說它是龍，它便能化龍，說它是蛇，它便前功盡棄了，沒有名字意味着不被規則限制，也意味着它不存在，有了名字才有存在才會被限制，大概是這個邏輯吧，所以第一召喚，只需要強烈的情緒，之後它會變成什麼樣子，會做什麼，也取決於召喚它的人以及之後它經歷的事。”

姜游站了起來，“所以你需要找一個道士，去把她們找出來，清陽道人也好，特科前員工也好。”

“你呢？”

“我不搶生意的。”

唐不甜懷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今天和你講了這麼多，夠一篇博士論文了吧？”

“唐不甜！”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姜游和唐不甜抬頭，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女聲向他們走來。

看着有些眼熟，姜游想了想，夏天漫展的時候他見過她。

“黎笙，下課了？”

“我幫你簽到了，今天畫了重點，晚上你拿着書來宿舍，我幫你畫一下，”黎笙到了姜游一眼，她也認出了他，“哎，是你啊！”

“是我，我來逛逛校園，回憶一下。”

“你是唐江大學畢業的嗎？”

“不是，我在金康讀的大學。”

“這樣啊，”黎笙轉向唐不甜，“對了，最近說要查宿舍，不讓在外面住了，你要不要搬回來？”

“為什麼要查？”姜游問。

“有學生在外面租房出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