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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鄭國安所在的小區門口,鄭夕晨由於太着急了,開門就沖了出去,把權果給留在了車上。急的司機師傅一個勁兒的喊:“你兒子丟了!”

鄭夕晨回頭,見權果還一臉懵逼的坐在車裡,又趕緊跑回去,一把把他給抱了下來,二話不說就往家裡趕去。

直到這一刻,鄭夕晨才清楚發現,鄭國安在她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媽媽已經不在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爸爸這麼一個骨肉至親了。

如果連他也失去了,那麼自己在親情上,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一口氣跑到家門口,鄭夕晨就咚咚咚的敲響了門。過來開門的是李強,一見鄭夕晨,他便露出了流氓特有的痞子笑,“喲,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強,我爸怎麼了?”鄭夕晨正問着,李麗也從房間出來了,於是又問向她:“我爸呢?他沒有生病,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她現在急需要得到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讓她放下心的答案。

然而,李麗卻是一聲冷哼,“誰騙你了,我才沒有那個閑心思,胃癌,不信就自己去問他吧!”

鄭夕晨依然不肯相信,搖了搖頭,嘴裡連聲說著不,就往鄭國安的房間跑了去。此時鄭國安正靠在床上,整個人的臉色難看至極,好像很虛弱,風一吹就會倒下。

他看到鄭夕晨,嘴角微微顫動了一下,老淚縱橫。

“爸!”鄭夕晨走到他的床邊,坐下,看到他這一臉憔悴的樣子,心裡就有了底,李麗應該沒有撒謊。

“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個沒忍住,鄭夕晨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知道鄭國安一直都對自己心存歉疚,上次去醫院探望,不管是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的,生怕惹得自己和權夜不高興。

什麼時候,他們父女的關係變得這麼生疏了!生疏到父親生了這麼大的病,都不願意跟自己的女兒透露,而要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忍受着。

“別哭。”鄭國安有氣無力的說:“上個星期查出來的,醫生說已經是晚期了,不想讓你擔心就沒說。你李阿姨……還是打電話告訴你了?”

“嗯。”鄭夕晨一邊點頭,一邊抹眼淚。

晚期,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即便你有錢去看,也看不好了,癌症晚期,能繼續存活下去的人少的可憐,就算能繼續活,也一樣沒幾年光景了。

所以,它才又稱絕症,讓人絕望的病症。

“她真是話多。”鄭國安嘆了口氣,安慰鄭夕晨,“你別管我了,最好一個月的時間,就讓我平平靜靜的度過吧!這幾天晚上,我經常會夢見你媽,我……對不起他。”

鄭國安覺得就算是死,自己也沒臉去見鄭夕晨的媽媽了。因為這麼多年,他沒有扮演好父親這個角色,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如果她泉下有自,此時必定恨死自己了。

“爸,別這樣說。”鄭夕晨打起了精神,“我帶你去看,我這就去找權夜,安排最好的醫院給你治病。還沒有試,我們不能放棄希望。”

說完,她又問:“你是不是沒吃飯?他們沒給你吃飯?”

“別浪費錢了。”鄭國安對生活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祈盼了,只一心求死,搖搖頭說:“我不看,只想呆在房間里,哪裡也不去。他們給飯了,我自己不想吃而已。”

鄭夕晨才不相信,看那母子的樣子,就像是虐待他了。

但是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語氣強勢的說:“不行,必須看。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父親病死,這樣我會內疚一生的。”

她不想再步鄭國安的後塵,如此內疚的去過自己的下半輩子。

這時,李麗和李強母子進來了,兩人靠在門框上面帶微笑,就像在看戲一樣。對於鄭國安,即便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卻一點感情也沒有。

甚至現在的鄭國安,於他們而言,就是一個沉重累贅,等不及想要給丟掉了。

“我說……”李麗待鄭夕晨回頭後,決絕的說:“你趕緊找人把他給弄走吧!這樣一個病秧子住在家裡,可真是晦氣。再多的好運氣,都給磨沒了。”

鄭夕晨一聽,一股火氣立馬衝上了心頭。她起身,忍不住問李麗,“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不管怎麼說,我爸都是你的丈夫,你怎麼能做的這麼絕?”

“絕?”李麗一臉無所謂的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你沒聽過?我們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他病成這樣,你不帶走,只會把我們母子也給拖死。”

李強也說:“就是!趕緊抬走!不然,逼我動手的話,我可就真不客氣了。對了,這幾天我們也算是照顧有加了。趕緊的,把我們應得的看護費用支付一下吧!”

於李麗和李強母子來說,只要鄭國安一離開這個家,那他們以後就再也沒有理由去敲詐鄭夕晨了。

所以,現在是能痞一點是一點。蒼蠅再小,不也是肉?

“你混蛋!”鄭夕晨被這對喪盡天良的母子氣的渾身直發抖,她真想衝上去給他們幾耳光,可是,她沒這個能力。

“怎麼著?”李強大搖二晃的走到鄭夕晨面前,挑釁道:“你還敢不給?一段時間不教訓你,真是長能耐了。”

他這句話,勾起了鄭夕晨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曾經被李強欺負的畫面,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拉開。

她真恨自己的軟弱無能,被欺負了這麼多年,居然才學會反抗。要是自己早一點站起來,他們母子也不至於這麼囂張吧!

想着,她便一口唾沫吐在了李強的臉上,“別作白日夢了,別說我沒錢,就算有錢,也不可能給你這種卑鄙小人。”

“他媽的,你活的不耐煩了?”李強啪的一巴掌狠摑在了鄭夕晨的臉上,瞬間,她的臉上便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

權果見狀,趕緊跑上去在李強的身上一陣捶打,“不準欺負我媽媽,你這個壞人,我不准你欺負我媽媽。我要回去告訴爸爸,嗚嗚嗚嗚……”

“小崽子,滾開!”李強一腳踢開了權果。

“果果!”看着被推到在地的權果,鄭夕晨一驚,趕緊上前想把他給抱起來。

但是,李強卻搶在了前面,又將權果給拎了起來,威脅鄭夕晨,“行!你不給是吧!不給我就把這小崽子從窗戶給扔下去!到時候,你就抱着他的屍體哭天喊地去吧!”

話一說完,李強就走到了窗邊,把窗戶一打開就將權果給拎出了窗外,作勢要把他給扔下去。

鄭夕晨嚇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兒,而權果也嚇得嚎啕大哭起來。這麼高的地方,別說是小孩了,就算是大人,估計也會不在乎形象的去哭去喊的。

“李強,你別傷害他。”面對這種情況,鄭夕晨只好妥協,“你把他抱進來,你說……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

跟權果的生命比起來,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對鄭夕晨來說,錢這個東西,夠用就行,太多了只會讓災難接踵而至。

現金社會,因為錢而引發的矛盾,引發的血案還少嗎?

“早這麼說不就完事兒了。”李強將權果又拎了進來,但卻沒有放他去鄭夕晨那邊。

“媽媽,我害怕……嗚嗚嗚嗚……”權果的腿都嚇軟了,根本就站不直。

“果果別怕。”鄭夕晨只能安慰道:“別怕,媽媽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的。”

此情此景,讓李強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這可真是母子情深啊!我說這又不是你親生兒子,這麼上心幹嘛?說起來,我還勉強能算上是你的哥哥,一個屋檐下生活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稍微對我好點兒?”

“說吧!你要多少錢?”鄭夕晨不想再跟他說那些無謂的扯皮話。

“媽,你說。”李強轉身對李麗說。

兒子好不容易徵得了說話前,李麗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細細想了一下,他們接下來的生活所需後,報了一個理想中的數字。

“我也不跟你多要,十萬吧!”她知道,如果獅子大開口要太多了,鄭夕晨是斷然拿不出來的。

雖然走狗屎運嫁進了豪門,但是以她這軟柿子性格,肯定沒有說話權。語氣說多了拿不到錢,不如現實點來的好。

可是,這十萬塊,對鄭夕晨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十萬?我上哪兒給你們弄那麼多錢?”

就算她現在跟權夜結婚了,可平時幾乎是不怎麼接觸錢的,所有的生活費都是權夜到月打給她的,應她自己的要求,只有五千塊而已。

現在一下子要十萬,她到哪裡去弄?

“十萬你都拿不出來?說出去誰信啊!”

李麗咄咄逼人,“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連十萬都不肯拿出來,就別怪我們翻臉無情了。反正我們是兩條賤命,不值錢,但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