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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

羅寧和元媛此刻就是這種心情。消滅了暗中隱藏的魔修沒有了後顧之憂,家人也都安好,二人才有心情遊歷。

專往那深山大澤,人跡罕至處,一路停停走走,見識了各地的風光,也探尋了無數的傳說秘境。

這般走走停停,很快就過了大半年,卻沒有什麼機緣。

這一日,他們來到夢蘭國境內。

二人決定去皇宮尋找田玉兒,她現在是攝政太后,夢蘭國實際統治者,和大雍兩地常常互通消息,正好讓她捎信回家,順便問問家裡有沒有什麼事情。

正在處理奏摺的田玉兒,聽聞通稟,先是一怔,才驚喜的站起來連聲道:“快快有請。”

當元媛看到田玉兒第一眼,是不敢相信的。眼前這個一臉精明強悍的女子,真是自己那軟弱無助的表姐田玉兒嗎?

見表妹盯着自己發愣,田玉兒直接從寶座下來。

笑盈盈的走到她面前:“表妹!這才多久不見,你竟不認得我了。”

蒼老的面容變的年輕,摻着白髮的青絲梳成高髻,戴着金冠,垂至耳畔的金步搖,折射的金芒讓細長鳳目平添了幾分威儀。

元媛細細端詳了片刻,才由衷的笑道:“表姐,我是沒想到你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這樣很好!”

田玉兒也知道自己變化大,點頭請二人坐下。

“早在半年前,我就接到大雍通知,說你們兩個出門遊歷,陛下再三關照,若是有你們的消息,一定要傳回去,你們可倒好,到今日才來。”

元媛抿嘴笑了,“既然是遊山玩水,當然是走走停停,我們這一路上也時常傳消息回去。”

田玉兒點頭,“話雖如此,不過你們兩個也不帶侍衛。難怪家裡人擔心!”

“表姐!家裡可好?我爹娘身體如何?”元媛會傳消息回去,不過他們行蹤不定,家裡也不好給她回信。

田玉兒笑道:“一切都好,只是惦記你在外頭,怕你吃不好,睡不好。”

她十分羨慕道:“舅舅,舅媽,可真疼你這個閨女!”

知道大家沒事,元媛安心了,得意的點頭,“爹娘最疼我的!”

“既然已經來了,可不許你們再急着走!”

又把小皇帝叫出來拜見他們。

看那路才走穩的小娃娃,一身帝王裝扮,一板一眼的模樣。

元媛忍不住把他抱起來,在那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好可愛的娃娃!”

田玉兒笑道:“表妹這麼喜歡孩子,何不自己生一個!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光顧着玩。再說家裡老人也惦記,在我這裡玩一陣就回去吧!”

元媛也不答應,只顧着和小皇帝遊戲。

田玉兒暗嘆,這表妹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

再看羅寧寵溺的看她,估計自己的話是白說了!

雖然說是表姐妹,她也不好深說。

吩咐宮人安排最好的宴席,招待他們。

一時散席,元媛才問道:“表姐!那位太上皇可還好?”

聽元媛問起夫君,田玉兒臉上的笑意沒有一絲波動,彷彿說的只是個陌生人。

冷笑一聲,“表妹若有興緻,我帶你們去見見他。”

元媛其實是好奇,聽說朱飛變胖了,有心看看他變成什麼樣子。

一行人來到深宮一處華麗的宮殿,在一張巨大的矮榻上看見了一個人。

其實一開始,元媛真沒看出那是一個人,還以為是一大堆,沒有人打理的凌羅綢緞隨意堆放在榻上。

“太上皇!我表妹表妹夫來看你了,你可還認得他們?”

田玉兒笑盈盈,那一堆綾羅山包突然抖動了一下。

元媛這才驚覺,那居然是一個人,一個十分肥胖的人。

其實現代網絡發達,常常會有四五百斤胖子的圖片,以前在網上看,只是覺得有些驚訝,卻沒有現場親眼目睹如此有視覺衝擊。

綾羅山包突然一陣抖動,露出一張肉肉的臉。

因為太肥胖了,五官都被擠的陷到裡面,勉強可以分辨兩條細縫就是眼睛。

這竟然是曾經風度翩翩的夢蘭國皇帝朱飛。

元媛驚的後退一步,羅寧卻上前,衝著那肉山笑道:“太上皇!真是好富態。”

那肉山被擠成一條線的眼睛,隱隱可見暗芒閃動,還未開口,就傳來沉重的喘息,就好像是破風箱在拉動。

喘了一陣,才斷斷續續說道:“你!你是永,永平郡王。”

羅寧瀟洒的抱拳,“正是在下!”

肉山朱飛極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發現他比記憶中更加的英俊瀟洒,飄逸出塵。

嫉妒如同潮汐席捲全身,朱飛感覺有無數的蟲蟻在啃咬他的心臟!

一年前自己的狀態和眼前的永平郡王不分上下。可轉眼間,美男子就變成了一座肉山,這讓他如何能不恨?

十分費力的把目光轉到威嚴的田玉兒身上。

感覺眼前這個女人和他記憶中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曾經的田玉兒是那麼的柔弱,嬌美,滿心滿眼都是他,自己若是一棵大樹,她便是攀附大樹的藤蔓!

可現在呢?自己被人關在這華麗的宮殿里,每天餵食大量的食物,越長越胖。不要說走動,便是喘氣都十分的費力。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而田玉兒這個菟絲花,卻在極短的時間成長起來,變得冷酷無情。

有時候朱飛都懷疑,眼前這個田玉兒是大雍皇帝找人假扮的。要不然為什麼前後差別會如此巨大?

可惜種種跡象顯示,她的確是如假包換的田玉兒!不過,朱飛還是想騙自己,不斷的催眠自己,這個女人不是他記憶中那人!

也許這樣想會好受一點,畢竟曾經那個軟弱無能的女人,可以變得如此強悍,冷酷。

而自己呢!明明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為什麼轉眼就成了籠中困獸。

錦衣玉食又如何,不過是被人圈養着,更映襯出他的無能。

沒有人想知道朱飛此刻的心情。

元媛看他痛苦的喘吸,剛剛還想笑,現在卻笑不出來了。突然為他感到悲哀。

住着最華麗的宮殿,穿着綾羅綢緞,吃着山珍海味又如何?他活的這般痛苦,還不如早點死了呢!

田玉兒的目光早已從朱飛身上收回,“表妹,人也看過了,我們走吧!”

三人很快離開,肉山朱飛眯成一條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們三個。

他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想破口大罵。可是他現在太胖了,喘氣都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罵人那更是妄想了。

抖動着肥碩的臉頰,半響終於擠出兩個字,“賤……人。”

世界上所有皇宮都一樣的華麗,精緻,如同用黃金打造的囚籠。

看前面穿着綴滿寶石長袍的田玉兒,元媛暗嘆,不知道是當初那個眼中只有愛情的中年少女好,還是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鐵血太后好。

羅寧似乎猜出她在想什麼,伸手握住她,元媛一怔,很快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別人的人生看過就算了,何必糾結。

他們兩個在孟蘭國皇宮裡住了七八天,把這大半年陸續買的東西禮物分做三份,請田玉兒幫忙送回大雍。

知道他們兩個居然還想在外頭遊歷,田玉兒暗暗搖頭,不過她沒有立場深勸,大手一揮,送了一堆財物給他們。

元媛只拿了一部分放到儲物袋裡,半夜還是留下書信,二人再次御劍離開。

等到第二日,田玉兒才知得到小兩口又連夜走了。

看見大部分財物原封不動,她又擔心又好笑,不過更多的是驚訝。

深宮內院高手如雲,這麼多侍衛,居然沒有一個發現他二人是如何離開的。

馬匹車輛也沒有少,難道她們是走着離開?可道道宮門禁閉,除非他們的從天上飛走的?

既然他們決心走,也無處可尋,田玉兒只能安排人手往大雍送東西,順便又打包了一批財物,分別送到皇宮,安定王府和陳家。

三處接到禮物和信件,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知道他們倆的確切消息。

憂的是田玉兒信中說,看他兩個玩心正濃,估計一時半會還不打算回來。

孝文帝和安定王世子,知道內情,修仙者怕是要慢慢斷絕和凡塵的聯繫,一陣唏噓就罷了。

陳老太抱着元媛送回的禮物,老淚縱橫正傷心呢。

陳老漢在旁邊搖頭勸慰,“老婆子啊!可不能再哭了,再哭你的身體可受不住了。”

陳老太抹了一把鼻涕往鞋底一划了,哼道:“你說的倒輕巧,我的元姑離家都半年多了。光知道消息也不回來一趟,我能不擔心嗎!”

“好了!好了!老婆子外甥女信上說了,元姑精神很好,還長高了呢!你還擔心什麼?”

陳老太唏噓的摸着懷裡軟和的白狐毛坎肩,嘆道:“你就知道往想好了想,元姑他們兩個可是沒有帶一個侍衛,也不知道身上銀子夠不夠用,這孩子一向是大手大腳慣了,瞧瞧又送了這麼多禮物,還個個有份,再這麼下去,他們在外頭,可沒銀子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