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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間證物房內,正對着門的這一面,擺放着形狀不一的……骸骨。

最重要的是,這些骸骨,沒有完整的。或是頭骨,或是手骨……還有很多宋宓一眼看上去辨認不出的骨頭,在那面牆下凌亂而又有序的擺放着。

而這些骨頭看起來也不像是正常死去的人的人骨,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有些骨頭明顯斷裂,有些有黑色的痕迹……

常年無人入內,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那些骸骨泛着幽幽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宋宓不敢再看,目光轉移,卻發現在側面的牆壁之上,鑿空了一些,在鑿空的位置上,放着一些類似密卷的東西。

將夜明珠舉了過去,靠宋宓最近的一個捲軸之上寫着:“大桓康平二十九年,禮部慘案。”

看見這幾個字,宋宓只感覺汗毛倒豎。康平二十九年,在記憶里是先皇的年號,難道這裡面存放的,都是慘案的證物記錄?

正要把捲軸放回去,宋宓忽然間發現,在這捲軸後面,放着一個小匣子。

將霉舊的小匣子拿出來,猶豫再三,宋宓還是打開了這個匣子。

陳腐的氣息飄散出來,小小的匣子里有着一綹頭髮,那頭髮已經黏霉的不能再看,而頭髮旁邊,卻放着一張字條,上書二個字——冤案!

看見這兩個字,宋宓只覺得心中一突。難道存放到這裡的慘案,都是冤案?而每一個冤案的證物,都在這裡?

這到底是什麼人做的?宋宓心中微緊,如果嫵裳所在的尚書府的捲軸也能在這裡找到的話,是不是說明,尚書府……也是冤死的?

順着一排排捲軸走去,刻意避開了那些骸骨,宋宓向前走去。

很快便把不大的房間走到了頭,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宋宓拿起了最後一個捲軸。

捲軸之上寫着:“康平三十一年,戶部尤尚書府慘案。”

看見這幾個字,宋宓手指無意識攥緊。嫵裳,本名尤裳,曾經的戶部尚書府嫡女。

慎重的打開這個捲軸,只見上面寫道:

“康平三十三年,戶部尤尚書府滅門。其人皆血肉模糊,無法辨其性別面目。案明乃宿敵尋仇,然吾則覺蹊蹺。一則尤尚書和善,並無宿敵之說,二則,有銀魚袋遺落,非尚書府之物也。”

捲軸短短的幾行字,卻把宋宓看的心驚肉跳。原來尚書府之案確實蹊蹺,那麼嫵裳到底知道些什麼?

看着捲軸之後依舊有一個小匣子,宋宓把小匣子拿了出來。尚書府之案是在康平三十三年,那一年之後,先皇便駕崩,傳位於皇上,改年號為“歸期”。

如今不過歸期三年,時日尚短,所以這個小匣子腐朽味道並不是很重。

打開了之後,宋宓發現裡面裝着的,赫然是一個燒焦了的銀魚袋!

當年的尤尚書是二品,三品以上官員佩戴的都是金魚袋,加之尚書府無嫡子,也無旁支身有功名,所以這五品以上官員才能佩戴的銀魚袋,絕對不是尚書府的東西!

尚書府被人發現一夜之間滅門,是因為尚書府着火,有人救火,才發現府中一片死寂。

但是救火十分及時,只燒了半間耳房就被人撲滅了,所以那些慘不忍睹的遺體才得以保存。

這個銀魚袋燒成這個模樣,說明靠近火源,十有,是縱火之人無意之中遺留的!

看到銀魚袋旁邊還有一張摺疊起來極厚的字條,應該也是放置這個密卷的人寫的,宋宓卻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勇氣。

她感覺這裡真是是非之地,這些冤案慘案,每一個卷宗的背後,又何止一條無辜人命?

“多言,你在不在?”平復下自己的心情,宋宓問道。

果不其然,宋宓聽見有人應了一聲。

“麻煩你把我帶上去。”宋宓聲音中帶了些許懇求。見到了這麼多的東西,她想趕緊回去好好理一理思緒。

“嗯。”既然跟隨着宋宓下來的,隱二隻看到這個環境,就知這裡一定很隱秘,早些離開也是好事。

被隱二用輕功帶回了宋府之中,宋宓進到自己的卧房之中,臉色還有些難看。

將小匣子和密卷藏匿之後,宋宓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她想知道,到底是誰滅了尚書府?又是誰放火燒府?三年之前五品以上三品一下的官員,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如今最少也是三品了吧?

想想自己初入朝堂,還沒有任何根基,似乎就有一個三品的官員虎視眈眈,宋宓只覺得一陣難受。

左右睡不着,宋宓又拿出了藏匿好的小匣子,她記得小匣子里拿張厚厚的紙她還沒有打開。

展開那張紙,宋宓發現這是一封類似於自白的信。

“吾乃大理寺卿李運,此間皆人生所查案件之懸案也。雖吾心想查之,奈何上則人有攔之,下則吾勢單力薄,力有不逮,只能私設此房,以希冀日後水落石出。然此舉似乎有所暴露,為某人所不容。吾有所感,時日無多矣。若有後來者遇之,願妥善處理。”

大理寺卿李運……是上一任的大理寺卿!據說是因為喝酒過多失足滑落護城河,最後溺死。

而此處所寫若是真實的話,那麼就是前任大理寺卿保存這些冤案證據不知被哪個高官發現了,然後那個人要了李運的命!

想到這裡,宋宓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冒着涼氣。

說李運是溺死在護城河,她打死也不敢完全相信這是巧合!設置了這個證物房的李運死了,那麼發現了證物房而且從中拿走了東西的自己呢?

如果這一個舉動被李運那所謂的“某人”發現了,她的結局和下場,又會是什麼?

最開始她只是想查糧,後來她想查申州縣丞受誰指使,想查自己父親的死和嫵裳滅門的真相,而現在,她發現疑點越來越多!

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那她,又該怎麼辦?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宋宓睡眼惺忪的踏進了自己的廂房,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真是太困了……

“嘭——”

宋宓還沒有坐到椅子上,就被這猛然劇烈的一聲爆炸給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趕緊站起來,很是困惑的向外看去。

那麼劇烈的爆炸聲,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