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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快樂。

端午節,終於發展到回長安了。汗。

汗,今天稍微早更新一點,補償一下。

說起來寫上一章的時候,差點以為在寫武俠劇,根據一般俗套,就是陌兒被莫飛軒虜走,然後鏡頭打到十年後。幸好及時醒悟是宮廷劇,煞住腳,把陌兒留了下來。

最後一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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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東事變的消息傳到長安的時候,劉徹早已離了未央宮,往甘泉宮避暑。隨行人中,除了悅寧公主劉初,妃嬪中只惟有輕娥刑氏有幸陪伴聖駕。

邢箬坐在甘泉宮深處,閉目似乎能聽到涓涓流水聲。長安夏日的炎熱似乎總波及不了這座宮殿。連幾日來,她伴着皇帝夜宿在宮內的含章殿中,每當夜風吹得紗簾垂帳一片恍惚,燭光亮起時,她總有一種錯覺,彷彿身邊這個身為帝王的男人,是她獨有的。

她諷刺的一笑,連當年的陳皇后,都無法獨自擁有這個男人,她區區一個從宮女進身的輕娥,如何能如此說?睜開眼,卻被映入眼帘的男人給嚇到。

穿着帝王獨有的黑錦冠服的劉徹站在殿門處,望着她。眼神有一點,她不相信自己所看,卻又分明看的清楚。

劉徹的眼神,有一絲奇怪,一絲疑惑。

邢箬起身參見聖駕,因為受了驚嚇,不免有點手忙腳亂。劉徹卻沒有在意,

“箬兒,”他踱進殿來,道,“若是有一個女人,搶了你的——”他有些遲疑,艱澀道,“丈夫——你會真心和她交好么?”

“皇上,”邢箬慌了,幾乎是跌跪下去,“箬兒伺候聖駕,自問盡心儘力,與其她姐妹,亦沒有不和之處......”

她自問答的沒有出格之處,卻聽見耳邊傳來劉徹的嘆息聲,“罷了,”他跨出含章殿,忽又回頭,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不必與人說起。”

“臣妾領命。”她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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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風塵僕僕的趕回長安城的時候,陳雁聲看着城門上古樸悠久的篆字,嘆了口氣。

一隊羽林軍從城門內迎出來,齊聲跪下參拜,

“參見陳娘娘,參見陵翁主。”

馬車內,陳雁聲挑了挑眉。

“各位軍爺,”怡姜掀簾,甜甜一笑,“我們翁主受了傷,還請蕭方大夫來給看一看,好末?”

從羽林軍中走出一位宮中內侍,搖頭,細聲細氣道,“蕭先生目前不在長安城。”

“不在長安城?”怡姜訝然。

“悅寧公主隨皇上去了甘泉宮,蕭先生作為公主的主治大夫,自然隨侍在側。”旁邊的羽林軍首領見怡姜皺了眉,忙道,“但孟老前輩卻是在子夜醫館的。”

“孟老前輩?”

“便是朝天門目前的掌門,孟則然老前輩。”

“那便去子夜醫館吧。”車內傳來陳雁聲的聲音,怡姜點點頭,不再言語,坐回車中。

“做什麼嗎?”她抱怨道,“這麼多禁軍守着,像看犯人似的。”

陳雁聲自失一笑,可不是么?

馬車軲轆,在長安街頭奔馳,很快到了子夜醫館門口。

“小姐,小少爺。”綠衣從裡邊衝出來,看見相繼下車的陌兒和陳雁聲,喜極而泣。

“傻丫頭,”陳雁聲撫過她的發,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么?”

一個白鬍老先生從醫館裡跳出來,喊道,“不治了,不治了。沒看見這裡掛着牌子么,過十不醫,逢午不候。”他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陳雁聲,咦了一聲,吹鬍子瞪眼,道,“丫頭,這可是你自己訂的規矩,莫不是想砸在自己手上?”

陳雁聲眼圈一紅,看勢竟是要跌坐到地上。孟則然倒是吃了一驚,連忙去扶,道,“你別這樣,我醫就是了。”忽然一頓,原來陳雁聲附在他耳邊,極細微的說了幾句話。

自有怡姜上來,抱了劉陵進去。

“陵翁主如何?”內侍在旁邊侍立,問道。

孟則然收回診脈的手,神情有些凝重,正欲說話,忽聽得門外一隊腳步聲,一個有着奇怪音調的聲音道,“楊得意奉皇上旨意,參見陳娘娘和陵翁主。”

楊得意捧着絹紙推門而入。

陳雁聲無奈,隨眾人跪下,心中暗暗唾棄。

“淮南翁主劉陵,膠東平叛有功,又救帝裔,勘嘉慰,賜長公主身份,封飛月;後宮陳氏,因故流落民間,幸安然,令歸長門。”

“陳娘娘這些年安好?”楊得意遞出絹旨,笑容可掬。他多年侍候劉徹,對劉徹心意實在是比別人多了解幾分。知道劉徹對這個女子還是心存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否則也不會派他這個御前總管快馬加鞭從甘泉宮趕到這裡傳遞旨意。

他不禁不著痕迹的瞥了依在陳雁聲身邊的陳陌一眼,許是車馬勞頓,陌兒的臉有些憔悴,但依舊掩不住軒昂清正之意,細看之下,果然眉眼之間頗有與劉徹相似之處,尤其是薄薄的嘴唇。

“尚好。”陳雁聲淡淡答道。

“那就好。陵翁主如何?”他轉首向孟則然問道。

孟則然有着自己山林野老的脾氣,只是因為所有徒子徒孫都不在唐古拉山,忍不住寂寞,才來到京城。劉徹也曾聽說過他的脾氣,在楊得意來前吩咐過,所以剛才孟則然未跪禮,楊得意也不介意。

“不好。”孟則然撫着自己的雪胡,道。

“呀,”陌兒小小的驚呼一聲,憂慮的看了眼劉陵,喚道,“太師公——”

“小陌兒也莫要急,”孟則然瞟了眼陌兒,心下暗暗擔憂,像他這樣的好性子,如何在傾軋慘刻如皇家這樣地地方生存,尤其他的身份這麼尷尬。

“蟲花毒雖烈,我尚可解。只是,”他略停了一下,道,“毒入體太久,可能會留下點效力,具體作用在哪,我也不能斷言。”

聞言,眾人的面色才漸漸緩過來。陳雁聲咬牙道,“既如此,請師公為阿陵施救吧。”

孟則然點點頭,取出針灸,在劉陵人中,合谷等穴紮下,劉陵嬰寧一聲,緩緩蘇醒。

“劉姑娘,”孟則然道,“你身中蟲花之毒,需用我門特製解藥,配用烈火焚燒傷口,將毒逼出。但是你必須保持神志清醒,否則難免功虧一簣。你可清楚了?”

劉陵緩緩頷首。

“好。”孟則然拿出一個小巧的銅燈,道,“雁兒留下,你,你”他指着綠衣和怡姜,道,“兩個丫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奴婢是宦官,”楊得意笑着道,“皇上吩咐我得了飛月長公主傷勢消息後再回去,奴婢便留在這看着吧。”

“隨你。”孟則然道,不再理睬。

醫館裡一應東西俱全,葯很快就煎好端來,怡姜服侍劉陵喝下,劉陵的額上漸漸滴下汗來,面容也極紅潤。

孟則然示意她俯卧在榻上,剪下她背上衣裳,露出傷口。

陳雁聲不禁噫了一聲,傷了這麼多天,傷口早已烏黑,呈現出一隻蝴蝶的輪廓。

“若是蝴蝶擴大到整個背部,便是神仙也難救了。”孟則然道。

他將銅燈里置上藥液,點燃,近淺藍色的火焰迷亂而又分明。“忍着點,”他道。

劉陵“嘶”的一聲吸了口氣,淺藍色的火焰炙過傷口,所有人看的心一抖,只覺這種痛楚,還不如明槍實刀給一刀來的痛快。

“阿嬌,”她喊道,神情有些扭曲。

“啊?”陳雁聲擔憂的走到近前,“怎麼啦?”

劉陵抓住她的左手,狠狠的咬下去。

“疼——”陳雁聲痛的跳腳,卻始終沒有甩開左手。她的另一隻手在空中亂抓,也不知道抓到誰的手腕,那一剎那間,她只有讓自己左手上的疼痛減輕些的念頭。

“疼啊。”這回喊出聲的是楊得意。

室外所有的人聽着公鴨般的叫聲,着目瞪口呆。直到孟則然吁了口氣,放下銅燈,呵呵笑道,“一直給那些水裡來火里去的武人治傷,倒忘了像你們這般年紀的貴族女孩兒,最經不得疼的。

兩個漂亮的女子同時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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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雁聲笑意盈盈的坐在一邊,若不是看着她手上包紮好的紗巾,似乎剛才的一幕都沒有發生過。

“楊公公,”她的眼光充滿了愧疚,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合適的面對如此詭譎的情形。

“飛月長公主安好,奴婢也就放心了。”楊得意的手也包紮過,笑容和煦,沒有半分勉強意味。彷彿剛剛這兩個尊貴的女子的行為,再合乎禮儀規制不過了。“至於飛月長公主的住處,皇......太后娘娘會安置的。”

“陵兒不是跟我住么?”陳雁聲揚眉。

“陳娘娘說笑了,後宮規矩,哪有長公主住在皇上妃嬪那裡的?”楊得意眉目不動,淡淡道。

“本宮自然知道後宮規矩,”陳雁聲淺淺一笑,道,“但是有皇上諭旨在,也就從權了。”

“噢?”楊得意挑眉,微笑道,“皇上何曾有過這樣諭旨?”

“怎麼沒有?本宮聽得分明,皇上冊封陵兒長公主名號,又撫慰本宮多年流落,讓我們歸長門宮。”

“這......”楊得意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陳雁聲微笑站起,一雙鳳眼冷冷挑起。彷彿還是多年前執掌後印的時候,氣勢尊貴,連皇上都不得不退避鋒芒。

“既然皇上諭旨如此,”柔和的女聲響起,劉陵扶着怡姜走出來,道,“雖然與宮規有違,劉陵也只能謹遵上命了。”聲調略帶些委屈,但眼中分明有一絲頑皮笑意。

“劉陵謝過阿嬌姐姐和陳公公,”她作勢行禮,“為了我的傷勢,勞煩二位,真是過意不去。”

“哪裡的話?”楊得意恭順的低下頭去,“為長公主效勞,是得意的榮幸。”

“可惜了......”她瞥過楊得意手上包紮的白紗,幽幽一嘆。

“可惜什麼?”

“沒什麼,”她意味不明的笑道。

可惜來的不是劉徹本人,否則阿嬌咬下去的那口定是更加心安理得。她有趣的想,《倚天屠龍記》里的殷離,幼時被張無忌一口咬在手背上,從此念念不忘。可是,最後終於相認,張無忌卻不再是她心中的張無忌了。其實表哥仍是那個表哥,卻是殷離自己想錯了;可就算劉徹來了,他的阿嬌表姐,卻是真的不是從前那個阿嬌了。

元朔六年,當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