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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妃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含了幾分冷意“那我要借借妹妹的喜氣才行”說著,玉手伸出,觸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面色微變,曲修姬下意拍掉腹上的手,後退了半步。

當即,一眾人眼神一變,不約而同閃過了亮光。

怕是好戲要升級了!

果然,便見面上還維持和諧的姝妃臉色一沉。

一拍掉對方的手,曲修姬頓時就後悔了。

“曲妹妹好大的脾氣”再說話時,姝妃聲音已多了一分威嚴與冷漠。

曲修姬抿着唇,滿眼都是倨傲,不願低頭請罪。

“他日腹中胎兒降生,怕是連我都要看你三分臉色了”

“如今你懷有龍裔,我動你不得”

她眼一眯“主子有錯,下人自當難饒”

候在身後的紅參原仗着自家主子得勢姿態也倨傲了些,而今聽聞這話,心臟一緊。

面色一沉,曲修姬料到這女人要借題發揮。

只聽姝妃道“紫葳”

身後的貼身宮女應“奴婢在”

“掌手”

“是”

紫葳便命人取來了紅檀板子,強硬地將紅參拉到一旁,攥過她的手,手中十寸板子重重便往白皙的手背上打去。

“啊~”紅參經受不住,當下痛呼。

人群里又一威嚴聲音響起“哭喊一聲便多罰一板”

被罰之人再不敢出聲,一下一下的板子打在手背,兩下就紅通一片,她唯有死死咬着下唇,雙眸含淚,面上的不忿之色越漸深濃。

院子里只有一下一下的拍打聲,每一聲都像打在曲修姬的臉上,讓她在眾妃嬪面上,顏面無存。

她冷眼看着,眼睛裡的憤恚直直地射向眼前的姝妃,在她望來之時,又掩了下去。

唯有辛夷,雖有一剎那的不忍,可她也不想插手。

論理,是曲修姬放肆了!

連日來的這些日子的攪擾,當真是讓她有幾分憂煩。

經此一事,這些人應當不愛來她宮裡了。

“好了”高貴的聲音一起。

拍打的聲音隨之消謐。

紅參面色痛苦,臉上已分不清是汗是淚,右手軟塌塌地耷拉下來,手背上已是一片紅腫不堪。

她艱難地挪到了自家主子身後。

紫葳也移步候在了姝妃後頭。

“這都什麼時分了,大家都不用回宮用午膳嗎”

眾人熱鬧也看過了,笑話也觀賞完了,紛紛福禮告退了。

姝妃看了辛夷一眼,眼神里並沒有多餘情感,但至少不厭惡。

見她望來,辛夷只施禮頷首。

眾人簇擁下,姝妃為首的一行紛紛退離了聽雨軒。

只有曲修姬,站在原地憤憤地剮着那女人的背影,而後一轉頭,同樣的眼神落在了辛夷身上,冷冷地說“看來你們兩個交情甚好”

“今日之事,我自會找你算賬”說完,她抬腳恨恨離開。

秀眉微蹙了下,她不卑不亢地回“曲姐姐也算讀過聖賢書,分青紅辯皂白最基本的道理也該曉得,冤有頭債有主,此事與我有何干係”

腳步停下,她回頭,冷聲道“你才入宮多久,便敢在我跟前欺上犯下”

見她不饒人,辛夷也不是一味退忍的性子“姐姐這話說錯了吧,欺上犯下的,該是您才對”

她意指的,是剛才拍打姝妃之事。

曲修姬憤懣難忍,幾步上前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仗着如今地位與我相當,有皇上恩寵就有恃無恐了?”

她平視與她,嗓音溫和,未有怯意“別人敬我一分,我便敬他人一丈,別人損我一毫,我便還她一毫”

“你…..”曲修姬氣憤填膺,揚手便要掌摑下去。

候在主子身後青葙連忙擋在身前。

辛夷不避不讓“我如今恩寵正甚,姐姐這一巴掌下來,可要思量清楚”

她無意拿聖恩說事,可有時也由不得她。

那一巴掌,硬生生在半空中戛止。

雙眼眯起,她狠狠地推開擋在身前護主的青葙“我倒要看看,你這朵花,能開幾日?”

他日她產下皇子,定叫這女人好看!

說完,拂袖而去。

青葙回過身去,望向自家小姐,有些憂慮“這樑子,怕是結下了”

辛夷只淡淡道“兵來將擋”

說罷,蹲下身去拾起被折斷的芙蓉,輕輕地放回陶缸水面。

轉身回殿“傳膳吧”

自那一日姝妃登門,連日來聽雨軒的宮門當真少了許多踏足之人,換來了往日的清凈,最安然的,莫過於聽雨軒的主子了。

外頭風和日麗,日頭正猛,內里小小書房,筆墨生香。

“這段時間勞忙,都忘記問你,休沐那日,可算盡興?”輕溫嗓音始於口,白衣嬌人筆下生姿,宣紙染墨,此時,抬眸望了一旁搖扇的姐姐一眼,眉眼笑意,清淺氤氳。

小姐雖不知其中關係,但總歸,女子矜持,只含糊地應“尚可”

一字寫完,聽了她的回答,辛夷朝她頭上笑睨了一眼“那簪子,可是他贈的?”

青葙一聽,一陣詫異,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髮髻上的珠玉銀簪,白皙的一張臉上因了主子的這話,郝然現了肉眼可見的緋紅。

“小姐,知道了?”

又細細端詳了幾下“精巧雅緻,當真很適合你”

面上的羞赧,又濃了一分“小姐何時知曉的?竟權當不知情”

她收回了目光,筆鋒繼續落在潔白的宣紙上,綻放出一個個娟秀溫婉的字體,可字內的意思,卻沒有半分女子的婉約。

“皇上初至聽雨軒那晚,聽了皇上那樣說,我便多嘴問了幾句”

末了又笑着打趣“若是要怪,你怪皇上去,可是他沒替你倆守住秘密的”

女子羞惱,辯白“我與他尚無干係的”

她笑“尚無?”

“總歸會變成有的”

青葙忙改了話頭“那小姐呢,這幾日都不見皇上過來,小姐不掛牽?”

當即便被惱了一眼。

“皇上乃天下之主,心繫的是黎民百姓,何以能像我們這般閑賦”

“我聽說這幾日皇上都在為撫廊水壩崩塌之事傷神,撫廊郡縣已上書過多次,皇上與各部河監提督日日都在太和殿議事,商討解決之法,時常過了膳食之時也未見傳膳”

聽了這話,那雙清秀的眉微微擰了起來,手中的毛筆暫停。

青葙搖玉扇,看她停下了筆墨,微微靠近了些,端詳紙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