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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被困牢中,披傷帶病,還能做什麼”

“你家主子一定會來找你,屆時,你按我說的去做,我自會救你出去”

琉珠滿心疑竇不安“我都已被捕,她自恃甚高,怎會再來這種地方降她身份”

“這些你不用管,你到時只需一見到她,便向她請罪…….”

狹暗的牢房中,那具黑色影子波瀾不驚地傳達着旨意。

直至耳邊的聲音消失,琉珠抬頭望她,迫切而濃烈“只要我做了此事,你便設法救我出去?”

女子面不改色“我已安頓好你年邁母親,就等你出去與她團聚”

聽聞此話,琉珠才終信,面染堅韌“好”

目的達到,女子如一陣風,不動聲色的來,悄無聲息的走。

她踩在地上廣鋪的鵝卵石中,蓋在夜幕下的那張臉,忽然微微的笑了——陰測,森冷!

讓人不寒而慄!

法司監今日來了一位貴客,錦衣華服,珠翠環繞。

監內的獄卒卑躬屈膝,一路引着對方尋至目的地前。

獄卒開了門,鎖鏈在死寂的牢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曲修姬錦帕掩鼻,冷眼望着裡頭狼狽不堪的下賤奴僕。

高貴的腳邁起,一側的紅參攙扶着“主子,當心腳下”

渾渾噩噩的琉珠聽聞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來。

錦鞋踏在枯黃黏濕的稻草上,狹小的空間角落裡灑倒了不知擱置幾日的飯菜,上頭圍滿了蒼蠅螻蟻,一陣惡臭撲鼻而來,連紅參也禁不住掩住了口鼻。

被關幾日,琉珠臀部上的傷口已經微微結疤,沾了血的袴子結成塊狀死死粘在了她的臀部,觸目驚心又讓人作嘔。

“主子”琉珠眼淚陡然迸出,手腳並用的下了地,跪着挪到了曲修姬跟前。

紅參怕她要做出什麼事,忙攔手擋在了自家主子身前,防備又心驚。

“主子啊~奴婢對不住您……”臟污的手攥上了身前貴人的裙裾,她哭得慚恧而羞愧。

曲修姬冷眼看着,一雙眸眼緒滿了憎恨,冷笑“當日你那般疾聲厲色的控訴本宮,今日又跪在本宮腳下求饒,豈不打臉?”

琉珠權當聽不見,只管負疚不安地痛哭流涕“主子,奴婢不求您能原諒,奴婢反正也是將死之人了,可是奴婢心中難安啊~”

曲修姬緩緩俯身,染了血紅蔻丹的玉手擒住了她的下頷,用力地捏着“你心中如何難安,且與本宮說說”

被迫視她,琉珠滿目羞慚與真摯“主子,奴婢原想將此秘密帶入地底,永不叫人知悉,可奴婢侍奉主子一年,真心望主子安好。”

眼一眯,手中的力道緊了“什麼秘密”

“下毒之事當真是辛修姬指使奴婢的,她以奴婢宮外的母親要挾,奴婢實乃不得已啊~”哭得情真意切。

曲修姬瞳孔一震。

當即疾言遽色“你說什麼”

琉珠眼淚如斷線珠玉,撲簌而落“奴婢對天發誓,今日之言絕無半句假話,奴婢實在是怕主子日後再遭奸人所害,不得不以母親性命之危告之”

為了更有可信度“主子,看在奴婢盡心侍奉您的份上,奴婢死後,一定要護住家中年邁老母,琉珠求您”

震驚過後,曲修姬死死地將目光釘在眼前這張聲淚俱下的面容之上“本宮——一定會”簡短的五個字,她磨牙鑿齒,幾欲嚼穿了齦血。

緊緊的閉了閉眼,她壓着心底翻滾滔天的殺人恨意。

琉珠還未預料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紅參”玉手向一側探出。

紅參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裡掏出了備好的藥瓶,交與主子手上,而後繞到曾經共事的琉珠身後,一把擒住了她的雙手,反扣在其身後。

“主子,您要做什麼”琉珠心慌起來。

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令人作嘔的獄牢,怒目望她“念在主僕一場的份上,本宮施你一個恩德”說著,指腹使力,夾開了她的嘴巴。

琉珠這才意識到對方要對自己下毒手,虛弱的身子開始劇烈掙扎。

可幾十大板下來,幾日又未怎麼進食,早已虛脫無力。

那隻血染丹紅的清貴的玉手,毫不留情地將瓶中的毒藥灌入了她的口中。

“唔…唔….唔”琉珠瞳孔大張,拼了命的掙扎,奈何那葯依然順着她的喉嚨,一路——如吐着信子的蛇一路往下,啃食着她的五臟六腑,爬過了她的四肢百骸!

“這毒與你下在我身上的,哪種致命呢?”

輕輕的鬆開了她的下巴,她緩緩地優雅直起,描畫入媚的眸眼定定地掃着地底的女子。

毒藥灌入,紅參也緩緩鬆開了對對方的掣肘。

琉珠瞬間軟軟地癱倒在地,慘白面容如今脹紫一片,眼淚從眼角飈了出來,她拚命用手摳着自己的喉嚨,咳着,咳着,一遍遍企圖將侵進了肺腑的毒藥咳出。

錦衣華服的女子伸出那看似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掌心向上。

即刻,便有一條潔凈的錦帕獻到了她手心。

她用力的擦拭着自己曾觸碰過眼前賤婢的一隻手,那陰毒而又冷漠的眼看着她趴伏在骯髒無比的地面,絕望的掙扎。

死寂的地牢,回蕩着一遍遍劇烈沙啞的咳嗽聲。

發紅的眼睛的抬起,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女子,琉珠聲啞質問“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她的呼吸變得異常渾濁紊亂,拼了命咳嗽也只是咳出了一灘唾液,那黏膩的唾液順着那兩根手指,一路爬,一路爬到了掌心手背。

朱紅胭脂的紅唇微微輕啟“念在一場主僕,本宮不願你在這牢中多作受罪”

“你服下的乃鶴頂紅,不消半刻,便會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亡”

琉珠瞳孔驀然睜大,身體似乎有一團火,伴隨着她的話驟然間噴薄燃燒起來。

下一刻,紅得刺目的鮮血從眼睛一點,一點的流出,她驚駭恐懼地一手扒上她的衣裾“救我…..救我…..”

那雙美目探查不出一絲的憐憫,她只無情地欣賞着眼前的畫面,幽幽地道“此葯…..無解”

說罷,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這座——骯髒無比的牢籠。

“啊~救命,好痛~啊~”身後地底的那一具身影,紅色的血液從口鼻耳朵簌簌流出,嘶啞而又可怖的叫聲一遍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