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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跌地求饒“奴婢不敢,求主子明察,奴婢對主子絕無二心”

狠狠地剮她一眼,曲修姬指着桌上盛着桑芽粥的青花瓷寬盆“今日本宮大發慈悲,賞你上等的宮膳,你若不立即給本宮喝完它,就自己出去領十個板子”

那寬口盆還氤氳着騰騰的熱氣。

琉珠戰戰兢兢地站起,瑟縮着手探向那三人份的熱粥。

她取過了勺子,小心地吃了一口。

左邊臉上,已顯出清晰紅痕印記。

“你當是喂牲畜嗎,大口一點”又是一聲怒斥。

一陣瑟縮,勺子的分量多了一倍,急急往口中送,當下,一張小臉便痛苦地皺成了一團。

“快點”

琉珠唯有一大口一大口將熱氣騰騰的粥食往自己嘴裡送,只覺得嘴裡陣陣的發麻,喉管一路而下火燒似的刺痛着。

汗從兩鬢額上滲了出來。

曲修姬這才滿意,執起了手邊的銀著,夾了一道小菜,慢條斯理矜貴無雙地細細品嘗。

壓抑的抽噎伴隨着痛苦地吸氣不住地從琉珠的嘴裡發出,半盆的熱粥下去,只覺得嘴巴與五臟六腑都被燙熟了似的。

聽雨軒.

兒茶抱了衣裳去浣衣局,回到聽雨軒經過院子時,突然覺察哪裡有異樣。

腳步停了下來,目光在周圍的芙蓉缸里梭巡了一遍,立馬折回殿中,驚喜喚道“主子,芙蓉當真重新開艷了”

辛夷正在用早膳,聽得外頭咋咋呼呼的聲音同影子一同到了跟前。

青葙在給小姐布小菜,輕斥了來人一聲“穩當一些,若是別宮的人聽了去,要說我們主子管教無方了”

聞言,兒茶臉上閃過了一抹心虛,放低了音量,走到主子身側,又笑嘻嘻地道“主子,您看見了嗎,外頭的芙蓉又活過來了”

咬了一口點心,辛夷才溫緩地回她“那是皇上讓人重新置換了的,在你去浣衣局的時候”

此言一出,臉上的驚喜頓時塌了下去,失望地道“我還以為當真是奴婢救活了呢”

抬眸看她一眼,瀲灧的眸光里風華無限,辛夷笑了下“昨夜羌活才說了你,腦瓜子怎麼還不願轉回來”

兒茶轉念一想,又面泛喜色了“不過皇上對主子真是極上心呢”

她靜靜地吃着桌上的東西,聽了兒茶這話,心頭是有一絲暖意漫出的。

她哪曾想,日理萬機的皇上竟還記掛着她宮中的芙蓉何時敗落,何時更迭。

“你去把埋在香包盒裡的那把圓扇取出來,等一會我要拿去給錦書姐姐”

“是”她欠身,喜滋滋地去了內殿。

早膳撤了下去,辛夷從妝奩里取出昨日綉好兩指寬度的小香囊,掛在圓扇的琉璃柄上,淡綠色的穗條與珍珠白的香囊,相依相襯。

將扇子湊近了些,聞一聞扇面的香味。

她極愛這種清新並不濃郁的味道。

兒茶取了一支油傘,還未到晌午,外頭的陽光不至於那麼毒人,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主子,要不奴婢給您備一駕步攆吧”

朝青葙望了望,示意她接過油傘,辛夷方才道“不礙事,午膳我在姐姐那裡用,你們無需等我回來”

說罷,便與青葙一同出去了。

兒茶在殿門探着腦袋叮嚀“主子,您當心着點”

體和殿內,錦書坐在下頭已有一炷香的時間,面上溫順認真地聽着主位那人的問話。

“說起來,你自進宮後,便是那一日召寢見過皇上,至今日,都有數月了吧?”

錦書低眉謙聲答“回姐姐,約莫四五月了”

那人輕嘆一聲“你雖生得貌美,奈何宮中佳麗多了許多,皇上一時顧不上你也是當理的,心態可要放寬些”

語氣面容,都是親和溫善的。

也有為錦書的惋惜。

“皇上乃明君,心繫百姓,我等在後宮高枕無憂,豈敢因這些小事心生不忿”

“如今曲修姬身懷龍嗣,皇上近日偏愛辛修姬,寵幸甚頻,來日雙喜降臨也不一定,我聽說她們兩人彼此生出嫌隙,若是真的,你與辛修姬一向交好,可要好好勸解一番,同為侍奉皇上,莫要壞了情分才好”

錦書面色未變“姐姐多慮了,辛修姬性情向來平溫,想來也不會與人生出隔閡”

賢妃瞧她滴水不穿,似寬心的點了點頭“如此便好”

又親善的道“你與辛修姬感情甚好,與她走近些,瞧見皇上的次數自然也多了,我們這一輩先入宮的,都老了,就指望你們為皇上開枝散葉,綿延子孫了”

錦書輕輕地看她一眼,溫順的笑了笑“姐姐儀態萬方,傾城之貌,才正正是桃李年華呢”

似是被逗笑了一下,戴着護甲的玉手攏了攏耳邊的青絲“時辰也不早了,我也不綁着妹妹與我閑言了”

“姐姐說笑了”

她站起“那妹妹先退下了”欠身,行禮。

直至離開了體和殿,臉上溫順的笑意才漸漸消失。

半夏打着傘,兩人一前一後回了紫蘭殿。

腳步才邁進宮門,候門的太監躬身道“主子,辛修姬已在正殿等您許久了”

錦書一聽,當下步伐快了稍許,吩咐一旁的半夏“去把熬好的赤豆糖粥呈上來”

“是”半夏應道。

腳步還未踏進門檻“辛兒”

殿內坐着的辛夷循聲望去,人未至聲先到。

裊裊倩影入至殿門“怎麼來也不事先打聲招呼”

辛夷起身,兩雙手臂親昵地挽在一起“往日里來一般都能碰上姐姐,哪知今日這麼不湊巧”

錦書與青葙頷首示意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

兩人一併坐下來。

“今日被賢妃宣了去,坐了半個時辰才得以脫身”

她笑“賢妃又不是豺狼虎豹,用得着脫身二字比擬嗎”

“你道她是,或不是?”她望着她,目光里意味分明,言淺而意深。

辛夷微微斂了斂眼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已不是第一次宣我了,自你越發得寵之後,便旁敲側擊地從我這裡探聽你的虛實,十句話里有兩句暗示着你我恩寵一個盛一個衰”

她擰了擰眉,又聽姐姐道。

“怕不是想我們心生間隙,籠絡我,將來或許能讓我幫着對付你與曲修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