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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本宮責罰了你幾次,你竟對我下此毒手?”說及此,恨意越發噴薄難控“當日我就應該打死你,不該留你一條賤命”

琉珠腦袋伏得極低,聽了曲修姬滿心恨意的叱喝,猛地抬起頭來“責罰幾次?”

“你哪一次的責罰不是讓我受盡苦楚折磨,而今你輕輕一句責罰幾次便一語蓋了過去?你喪失腹中孩兒心痛欲裂,施加在她人身上的仗責掌摑就無動於衷了嗎”反正今日過後,她便再不用服侍曲修姬這等殘虐之人,索性所有的怒恨委屈都通通發泄了去。

旁人見這宮婢如此嫉恨深惡曲修姬的模樣,說她為此而狠下毒手,也未嘗不可能!

他日身前賤婢今日卻倒戈相向,曲修姬知眼前情勢對自己已然不利,氣急攻心,又深怕皇上厭惡於她,霎時撐着扶手從椅子上軟軟站起。

紅參見狀,忙攙扶着。

她撲在皇上身前,淚眼婆娑“皇上,臣妾絕不像這賤婢口中如此無情,她存心為自己開脫,竟還扯出這樣的借口污衊臣妾,您要為臣妾做主,為死去的皇子討回公道啊”

姝妃與一眾妃嬪冷眼旁觀着,一些心中嘲諷,一些眉眼夾笑,不過在皇上跟前,都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痛失骨血,長陌心中煩躁,掃了一眼曲修姬的貼身婢女“你家主子身子還未大好,扶她回去坐下”

“是,皇上”那人一邊慌忙應答,一邊將自家自主攙扶而起。

修姬哀哀戚戚的哭泣着“皇上~”

銳利的眸只看向底下的婢女“你又為何要陷害辛修姬”

琉珠回“奴婢跟在曲修姬身邊,知道她一向與辛修姬不和,有了這層關係,至少不會把火燒到奴婢身上”

一聲冷笑自長陌口中發出“小小宮婢,倒有城府”

辛夷的目光不時落在殿中的男子身上,她看着他時而擰起了眉頭,時而眸眼裡染上了寒意,時而又因曲修姬提及龍嗣之時眼底深處的扼腕。

京墨行動極快,快馬加鞭的回到了宮中,報上所知消息“確有同濟堂黃山炎此人,不過已於一日前突然消失,同濟堂中各人都不知其去向,應是知道東窗事發畏罪潛逃了”

如此說來,這宮婢說的是真的。

錦書這才放下心頭大石,身子坐得沒那般僵硬了!

與此同時,也記恨上了名喚琉珠的宮婢。

琉珠顫巍巍的聽着——這人她根本不認識,只不過是照着那姑姑的吩咐這樣說。

帶着幾分肅冷的聲音鑽進她的耳膜“將這罪奴杖打三十大板,打入法司監”

琉珠一聽,渾身驚懼,伏地凄聲連連求饒“皇上饒命啊,奴婢知錯了,求皇上開恩吶,開恩吶皇上”

這三十大板下來,即使最後她從牢中被救出,也一定少了半條命。

曲修姬怒目圓瞪,這樣的懲罰哪裡能消她心頭之恨。

可在這種時刻,在御前,她還是尚存理智,不敢表現出來,只暗暗將兩隻手緊攥成拳!

眾人之中,有一雙美目將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攬入眼底,目光垂下,一同瞧見了她隱在身側關節泛白的拳頭。

那雙隱晦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收了回來,眼底深處,划過了一抹瞧不見的笑意。

“皇上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琉珠驚駭大哭着,一雙手再也顧不得許多,死死地扒住了天子的龍袍。

長陌一聲低喝“拖下去”

京墨的兩名手下從殿外進來,一左一右架起了地上的女子,毫不留情地往殿外拖去。

“皇上….皇上…..”驚恐的凄喊還在繼續。

琉珠要多努力,多努力才能不向那個備後指使她的人求救——她深知,一旦將那人拖下水,她也就再無法逃出生天了!

滿面死寂的白,眼淚滾了一臉,被架走前,朝殿內某個宮女望了一眼,那雙眼裡的求生慾望,如此濃烈又隱忍。

她還存着那樣的念想。

事件終於告一段落,皇上將此事處理完,沒有留戀地便回了金鑾殿——還有要事要與大臣商議。

曲修姬淚流不止,心中的滔天怒火不敢聲張,面上只哀哀戚戚,楚楚可憐,不時地以帕子揩了揩眼淚。

剩下那一宮的妃嬪,一貫的做些表面性的寬慰。

賢妃搖頭嘆息了一句,端莊得體地叮囑眾姐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你們自己也都留心着點”

各人應了是,惠妃面有憂心地安撫一句“曲妹妹,事已至此,你還年輕,往後還會有更多的機會”

嘉妃也道“平白地哭壞了身子,那可不值當了”

“所幸皇上也為你查清了事實,自然是在意姐姐的,有了皇上的喜歡,姐姐還怕來日沒有機會嗎”

曲修姬抽泣着“謝謝各位姐妹的好意,勞你們掛心了”她這樣說著,心裡卻對這些人的惺惺作態厭煩無比,只盼那些人早早地走了好。

錦書與辛夷夾在這些人之間,默着聲不作言語。

這樣的時刻,說什麼也是徒勞的。

好不容易待到眾人散去,兩人才算是解脫了。

夜,一如墨網覆蓋下來。

法司監,潮濕昏暗牢房中。

琉珠孱弱破敗地趴在臟穢的床板上,臀部一處衣物沾滿了紅色的血液,緊緊黏貼着皮肉。

窸窣的腳步聲由遠漸近,到琉珠的牢前停下。

披着寬大披風的人瞧不清楚面容,遞給了獄卒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那獄卒收了錢,喜笑顏開的開了牢門,又獨自退下。

使不出氣力的琉珠聽見聲音,艱難地抬頭看去,微弱的亮光下,一具熟悉的影子納入了眼底。

心中大喜,她急切又困難地將自己的上半身撐起“姑姑…..”

那女子嗅得裡頭惡臭的氣味,擰起了眉。

“姑姑….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你是不是來救我來了”

艱難地探出一隻手,琉珠企圖拉住身前幾步之遙的女子。

那女子看也未看那隻蕭條的手臂,只安撫性的沉着嗓音道“快了”

琉珠一聽,滿目驚慌“快了?”

“姑姑為何還不救我出去,我待在這裡兩日了,日日與惡鼠螻蟻相伴,吃的是糟糠發餿之物,再不出去我快要受不住了”

女子無動於衷,用她那一貫輕沉的嗓音誘騙“你還要再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