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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隊伍走了兩日,蕭瀠愈發感受到下層人民求生的不易。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樹皮草根就是食物。

吃着發餿的飯菜,蕭瀠心中卻無半分委屈,這一切的苦難她蕭瀠都必須忍下去,只有堅強活下去,才有為蕭府洗刷冤屈的可能。

“大家堅持下去,明日辰時大家便隨老朽出城,只要出了這臨州,不多時日,咱們就能抵達安都了。”族長環視大家,鼓舞到。

這時一男子上前:“族長,我方才上街打探情況,說是近日官府捉拿逃犯,因此城門口都有重兵把守,搜查後才能通行。”

“無礙,我等只管出城便是,逃犯什麼的與我等無關。”

蕭瀠聞此,心中不免慌亂起來,這逃犯十有就是自己,自己雖藏身災民中多日,可這最後出城一關該如何度過。

“哎,我說小陳,你長相清秀,出落得大方,到了安都可要尋個好人家,或是能進入那落花樓、流水樓,今後可是有享不完的福分啊。”王嬸打趣道。

小陳嗔怪地瞪了王嬸一眼,:“那落花流水兩樓,非是大戶人家小姐或是才貌絕佳者不得入,入樓者,就算犯了王法,連官府都是要斟酌再三,怎能是我等下層女子能進的。”

蕭瀠不做聲,撥弄着地上的石子,心中卻默默有了盤算,拿着石子不知不覺在地上寫出了“落花樓”、“流水樓”字樣。

午後的陽光灑在樹林,透過葉隙落下一地斑駁,樹上蟬鳴不斷,蕭瀠靠在樹上定定出神。

這時在蕭瀠不曾注意的角落,小張偷偷靠向閉目養神的小劉,環視一周,竊聲說:“這有個發大財的機會,你可要放過?”

小劉頓時睜開眼,急急道:“什麼意思,快說!”

小張一笑:“我方才不是說滿城緝拿逃犯嗎,我在布告上瞅到了那犯人的信息,都尉蕭懷民之女!你還記得新來那姑娘嗎,雖自稱江氏,可是真是假又有誰知道,況且那人又一身華服,我看啊,保不準就是蕭大小姐!”

小劉思索着看着小張:“一個大小姐會和咱們同吃剩飯,同穿布衣?你可莫要搞錯了人!我看咱們還是先將此事報告族長再說。”

小張語氣頓時急切起來:“搞錯又如何!那布告上可寫着呢:死傷不論,賞銀百兩!這天大的機會你就這樣放過?你我拚命一輩子也未必能嗅到那百兩銀子的香味!族長那個老頑固,怎會讓咱們動手。況且若那姑娘真是逃犯的話,牽連的可是咱們全族!”

小劉猶豫起來,:“可這難不成要要殺人?”

小張一笑:“看那姑娘救剩兒的身手,明顯會些功夫,活捉想必不可行,待我尋些鼠藥,今晚就了結她,事成之後,已成定局,大家也就無話可說了。”

太陽的餘暉從山頂漸漸隱去,暗藍色逐漸取代那抹橘紅,微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小張端着一碗粥走向閉目養神的蕭瀠,蕭瀠聞聲睜開眼,只見小張將粥遞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蕭瀠滿心全是出城的難題,全無心思進食,推脫道:“多謝張大哥,只是我實在吃不下。”

小張聞此,竟面露焦急之色:“這王大嬸辛苦做的,姑娘你倒是嘗一口。”

蕭瀠感受到小張的非常之舉,頓時不語,默默盯着小張。

小劉一直注視着這邊情形,就怕小張暴露,連忙插話:“江姑娘啊,這張大哥也是好意,你個姑娘家這麼虛弱,還是吃點東西,明日好有力氣趕路啊。”

蕭瀠看着這碗野菜粥,紅色的反枝莧混在粥中,使得粥整體有淡淡紅色,可仔細一看,這淡紅色卻不僅僅像反枝莧菜,還有顆粒狀雜物,聞着雖無異味,可蕭瀠的直覺是這碗粥有問題。

看着小張,小劉熱切的眼神,蕭瀠的手伸向野菜粥,就在將要接觸的那一瞬,蕭瀠裝作脫手打翻的樣子,頓時,陶碗破裂,粥汁撒了一地。

小張登時急了起來:“你這王嬸一番心意,就這樣浪費!你”

話還未說完,一隻麻雀撲棱着飛來啄食地上的殘粥,還未食幾口,突然倒地抽搐。

這粥有毒!

蕭瀠倏的站起,質問道:“張大哥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聞聲紛紛聚攏過來,族長瞧見地上腿一蹬一蹬將死未死的麻雀,登時面露怒意,指着小張怒道:“小張,你這是要幹什麼!江姑娘是剩兒的救命恩人,亦是我族之客,你真是大逆不道!老朽今日就要清理門戶,看你們以後誰還敢放肆!”

小張慌的手足無措,大聲道:“族長!我這都是為了大家好,她根本不是什麼江姑娘,她是官府在緝的逃犯,蕭家小姐!她若不死,是會牽連大家的啊!”

蕭瀠聞此,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低頭不語。族長看到蕭瀠如此這般,心中也是瞭然大半,這就好解釋為何蕭瀠身着華服卻出現荒郊了。

“姑娘,您雖對本族人有恩,可老朽身為一族之長,不能不考慮全族人的安危,小張冒犯姑娘,老朽自會懲處,可姑娘您”

蕭瀠彎腰對族長作揖,道:“族長不必多言,對大家有所隱瞞確是蕭瀠之過,我名的確非江月,感謝大家近日的幫助,蕭瀠在此別過,還望大家念我曾助剩兒,能不泄露蕭瀠行蹤。”

族長看向眾人,眾人皆微微點頭,族長面露愧色:“蕭姑娘實在對不住。但姑娘儘管放心,祥水村多降天災,尊父蕭大人曾多次幫我村重建,這份恩情村民們感念在心,我祥水村人絕非背信棄義之徒,若有人膽敢向官府泄露蕭姑娘行蹤,老朽第一個不饒他!”說罷,冷冷地瞪向小張和小劉。

那兩人皆面有愧色,低頭不語。

“還望蕭姑娘珍重。”說罷,村長便催促着村民繼續整裝前行。

蕭瀠目送他們走後,一個人靠着樹榦緩緩坐下,環抱住膝蓋,感受到鋪天蓋地一股寒意。蕭瀠始終緊繃的神經隨着夜幕來臨而漸漸舒緩,可一靜下來那種悲痛卻愈發強烈。

就在這時,一個武裝嚴密卻行事低調的馬隊正向此地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