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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內

高晉好不容易甩開了眾人,腳步匆匆地趕到喜房門口,剛欲推開門時卻猛然收回手,低頭有些慌亂地整理着衣服,抿着嘴臉上寫滿了緊張,深吸口氣終是推開了門。

屋內的商怡正百無聊賴蹲在床邊,一手撐着頭,一手撥弄着床上的棗子、桂圓。

忽然聽到門口的動靜,商怡忙趴着去拾她丟在地上的團扇,慌慌張張站了起來。

“好啦,這裡又沒有旁人。”高晉笑着將商怡拉到自己身側,拿過她手中團扇隨意地扔了出去。

商怡低頭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盞遞給高晉,挑眉道:“方才在大殿上高將軍恐怕喝得不少,現下,將軍可還喝得下去這合巹酒?”

“自然。”高晉笑着接過酒盞,眉宇軒昂,眸中的光亮不知是燭光襯的還是喜意染的,“只是夫人若再不改稱呼,為夫不知當不當喝啊?”

商怡一愣,片刻方才回過神來,抬手捋着額前幾縷碎發似是想擋住臉,咽了咽口水別過頭小聲道:“夫君。”

高晉心神一動,眸光愈發柔和,舉起酒壺將自己與商怡酒盞滿上。

兩人各自飲下自己盞中一半的酒,旋即換盞共飲。

商怡抬眼看着眼前閉目飲酒的男子,只覺心裡被什麼東西滿滿當當填着,簡直要溢了出來。

緩緩放下手中酒盞,高晉凝視着商怡不語,眸光一深,忽然上前一把橫抱起她走向床榻,商怡一驚忙勾住高晉脖頸。

高晉騰出一隻手拂袖一揮,榻上蓮子、桂圓等物紛紛落到地上,好似急促的雨聲。高晉將商怡安放於榻上,呼吸有些沉。

商怡雙手緊張地攥着,咬着唇閉着眼,可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動作,遂有些訝異地睜開眼,只見高晉雙臂支着床,此時正皺眉看着自己。

“阿晉?”

“你可怪我?”高晉凝視着商怡雙眼,“聽聞人家成親時都是海誓山盟、蜜語甜言,你可怪我連承諾都沒給你?”

看商怡笑着搖頭,高晉低聲道:“我不是不想給,而是真的沒把握商怡,我不想騙你,若我許你廝守到老,可沙場刀劍無眼我若是回不來,我”

“我知道。”商怡手指輕覆住高晉嘴,停留片刻緩緩上移,在高晉眉尾的疤痕上緩緩撫着,“你我之間不必再說這些。”

高晉抓住商怡手吻了吻,旋即覆下身去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手大力扯開床邊系著的帷幔,衣衫一件件落在地上,燭火跳躍

與此同時,高府東院

蕭瀠隨着婢子來到東院一間房前,婢子福了福身轉身退下。

夜色正濃,今夜的月光不甚明亮,吃力地照着不大的庭院,周遭透着朦朧。蕭瀠緩緩推開門,屋內黑漆漆的,唯有窗口透出一縷白月光,照得屋內一小塊地上映着斑駁樹影。

蕭瀠正欲去桌前點燃燭燈,忽然從門後冒出一人影,蕭瀠剛欲轉身便覺自己跌入一個懷抱。

段塵從後面抱住蕭瀠,下巴抵在她肩上,聲音柔和得像是今夜的月光,讓蕭瀠不自主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阿瀠,我想娶你。”

蕭瀠心裡一軟,卻仍昂着頭故作瀟洒道:“段閣主不覺得,自己猶豫的時間太長了么?”

“阿瀠”段塵輕嘆一口氣,神情複雜,“我娶你,與我想娶你,你知道兩者差在哪兒么?”

“嗯?”蕭瀠一愣,偏過臉去看段塵,雖然藉著月光,但是因為離得太近,段塵的神情卻看得不甚清晰。

“差在一個你。”段塵將蕭瀠摟得愈發緊,“中間差在你是否願意。我想娶你,那隻要我願意就好。可若是我娶你,我就要考慮你是否願意。”

蕭瀠聞言掙開段塵懷抱,轉身抬頭看着他,急聲道:“我願意啊!”

段塵看蕭瀠一臉急切,忍不住俯身與她平視,嘴角勾笑:“真的?”

“不願嫁怕是傻子吧?”蕭瀠心中好笑,頗有些驕傲地一手勾過段塵脖頸,一手叉腰,故作一幅登徒浪子的模樣,“公子有這麼個清冷麗的容貌,偏還才華蓋世,嘖嘖,小女子我當真是賺到了,像這種生意千載難逢,我怎能放過。”

“這可是你說的。”段塵湊近蕭瀠,兩人睫毛挨擦着,他嘴唇若即若離碰着蕭瀠,氣息撩撥地她臉上痒痒的,“你若是到時反悔去與旁人成婚,我定攪黃了它。”

蕭瀠咯咯笑着,只拿段塵的話當作玩笑去聽,至少現在她確信她唯段塵不嫁。段塵是一閣之主,無父無母,而她流落江湖,無牽無掛,蕭瀠實在想不出她和段塵之間會有什麼阻礙。

相反,段塵心裡卻清楚得很,那時他下意識的猶豫,並不是他不願娶,而是在知曉那些個真相後,她未必肯嫁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純粹的幸福,也沒有絕對純粹的痛苦,段塵愈發深刻感受到現在片刻的歡娛都是用未來成倍的痛苦換來的。

蕭瀠一手撐着頭似是在想着什麼,眼珠在眼眶裡滴溜溜轉着,半晌忽然抬眸一笑:“段閣主,你看今夜月色這樣好,不如陪我聊一晚上?”

“不成。”段塵不加一絲猶豫,拒絕得乾脆利落。

“哎呀。”蕭瀠見段塵拒絕,挑眉一笑,上來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陣晃,“索性我在窺星閣養病時,你經常晚上不睡了,閣主大人就遷就我這一次唄。”

“”

段塵聞言滿臉黑線,這事只可能是諸葛翊那玩意兒告訴蕭瀠的。

他頗為無奈看着蕭瀠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猶豫,“明日你們樓沒有安排么?”

“沒有沒有,你看你偷換我酒水,我也沒說什麼不是?我好容易能見你一次,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蕭瀠見他態度緩和,連忙趁熱打鐵。

段塵聞言雙眸微眯,唇角輕揚,壓低了聲音反而平添一絲不明意味:“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屋一床,蕭姑娘不睡覺,那想和本座做些什麼?本座反正不知,不如蕭姑娘告訴本座?”

“段塵你流氓。”

“可太冤枉。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臉紅什麼?嘖,總不會蕭姑娘想到什麼不堪入目的事了?”

“段塵我勸你閉嘴。”見段塵非但不承認,還倒打一耙,蕭瀠一口氣憋在心裡,“我是我是想和你閑聊,就單純單純閑聊。”

“閑聊?”段塵看到蕭瀠這副表情,強忍笑意,“怎麼個閑聊法?”

“那那邊不是有桌椅么,坐着就聊唄”蕭瀠大腦一片混亂,隨手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

當蕭瀠坐下去的那一刻,她簡直自己都想抽自己。

皎月如,月華似練,這麼個良辰美景,此刻的蕭瀠和段塵卻各自坐在桌邊自顧自喝着水,當真是一派絕妙的詭異場面。

蕭瀠尷尬地低頭轉着茶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麼個好時光,她蕭瀠究竟提了個怎樣白痴的建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