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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樓——

蕭瀠前腳剛踏進樓,後面便傳來商怡的聲音。

“月兒,我”

蕭瀠轉身,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商怡?你回來啦,走,咱們去向姑姑回稟。”

商怡不語,只是低頭拉着蕭瀠,緊咬下唇,心裡翻江倒海。

蕭瀠覺出了商怡的不對勁,她成天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當下卻這樣局促。

她肯定闖禍了。

看着商怡的神色,蕭瀠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發生什麼事了?”

商怡抬頭看着蕭瀠,長呼一口氣,眉毛糾在一起,小聲道:“我不小心和別人定親了。”

“什麼!?”蕭瀠聞言驚地直接喊了出來,商怡連忙捂住她的嘴。

“小點聲!千萬不要告訴樓主和姑姑。”

見蕭瀠點頭,商怡四處看了看,苦笑着小聲道:“我不是去了演武場嗎,到那以後遇見了一個男子,他要和我切磋,說要是他贏了他就娶了我,我看他衣着不凡年紀又不大,以為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爺,頭腦一熱就答應了結果”

蕭瀠的心像是被颶風卷到了天上,越聽越震驚。

這實在太荒唐了。

“你怎能這樣草率,終身大事哪裡能當作賭注。你思慮不周我能理解,但那個男子呢?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未免也太過輕浮。”蕭瀠有些着急。

商怡滿面愁雲,“我也是一時衝動”

蕭瀠看商怡這副模樣,也不忍再訓她,“你自幼師承覺話大師,武功在這華國可以說是佼佼者。按你所說,此人能在三招內打敗你,雖有你輕敵的原因,但此人也的確是武藝高強。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商怡點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眸中似是閃着小星星一般帶着光亮:“高晉。”

蕭瀠一愣,忙追問道:“高晉?是那個撫軍將軍高晉?”

商怡應了一聲,臉上有淡淡紅暈。

蕭瀠頓時想起那日尹如珏幫她入城時,帶兵搜查的人就是高晉,心中頓時湧起不安。

片刻,蕭瀠壓下思緒,想要繼續追問商怡些什麼,不料正巧捕捉到商怡的表情。

蕭瀠瞭然一笑,拍了拍商怡,笑道:“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語氣中有明顯的八卦欲。

“沒有!”商怡忙搖頭。

蕭瀠挑眉,撇嘴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敢說敢做的商怡。”

商怡拗不過她,別過頭緊抿着嘴,餘光卻看到蕭瀠一直偷笑看着自己,無奈點了點頭。

“我曾多次從父兄嘴中聽到他的名字,他自八歲起就隨父上疆場,殺敵無數,是我心中這天下第一英勇的男子。”

看見商怡嘴角的笑意,蕭瀠覺得滿園子的陽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而她此刻就像伸展了枝葉、向陽的花。

“那你且等着他的消息,若他真如你所說是一個敢作敢當的男子,不日後定會前來。若你後來發現自己對他並無男女之情,那你大可回絕他,他要是敢死纏爛打,我定不輕饒。”蕭瀠被商怡的情緒所感染,心裡也暖洋洋的。

商怡點頭,陽關愈發明媚,她周身似是圍繞着七彩光斑。

窺星閣內——

高晉隨諸葛翊進了大殿,行禮道:“屬下參見閣主。”

段塵上前示意二人起身,看着高晉打趣道:“你這小子的酒量好得很,說吧,裝醉後去了哪,怎的半天都尋不到你。”

高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官無能,不會那逢迎獻媚的戲碼,便躲了出去。”

“本座知道,趙將軍剛正不阿了半輩子,許是老了開始為子女打算了。”

段塵斜靠在椅上,把弄着摺扇,把摺扇在手裡轉出了花樣。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卻也不覺尷尬,反而極其放鬆,自顧自喝着茶。

高晉舉着茶盞的手忽而舉起,忽而放下,片刻,他似是下定決心般看向段塵,“閣主可否幫屬下一事,幫屬下尋一個尋一個姑娘。”

段塵聞言一驚,摺扇差點兒掉到地上,與諸葛翊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他不過是帶高晉去參加個壽宴,怎的姑娘都整出來了。

“本座曾多次勸你早日成家,介紹的也都是大家小姐,你都以一心報國為由回絕了,今日怎開竅了?”段塵不禁問道。

高晉低頭笑道:“雖只是一面之交,但在下官心中,她與別的女子不同。既見佳人,雲胡不喜。”

諸葛翊嘴角笑着,神情卻有些落寞。腦海中一幕幕全是自己與弦歌的回憶。曾經的他也是這樣興高采烈卻又小心翼翼地求見星岩,告訴星岩自己遇到了此生非她不娶的女子。

心中那份屬於兩個人的記憶似漫天煙火,親手點燃開始的是自己,目睹消逝的還是自己。此刻的諸葛翊滿心都是最近夜涼了,不知深宮裡她有沒有多添些衣服。

段塵不知何時走到了高晉和諸葛翊身後,拍了拍高晉的肩,“本座也是很少見你如此,這姑娘名喚甚你可知曉?”

高晉回憶起那個場景,淺笑道:“好像喚做商怡,一身騎裝,武功了得。”

段塵聞言想了片刻,和諸葛翊對視一眼方才道:“本座記得流水樓有個一等弟子也名喚商怡,聽你描述,八成就是她。若你決定了,本座可伴你前去提親。”

高晉大喜,跪地行禮道:“多謝閣主!”

平復下來情緒,高晉看向段塵:“閣主今日讓下官前來,是不是有要事相商?”

段塵:“本座要你稱病,向朝廷提出修養數月,並提議暫時將御林軍交給崔浩調動。”

高晉聞言急忙道:“不可!那崔浩是北朔王的人,若把御林軍交給他,北朔王勢力豈不是更盛。”

段塵:“崔浩謀略過人,卻久久止步於校尉,這與他他思前顧後,太過謹小慎微有關。他依附北朔王不過是想施展抱負干一番大事業。崔浩生母早亡,妻子病故後並未續弦,因此他無牽無掛更是敢於謀反。”

高晉點頭,來回踱着步子,“的確如此,崔校尉雖說思慮甚詳,卻總是缺少了些殺伐決斷。這在戰場上弊大於利,重守退而難攻進。”

段塵繼續道:“這便是太后與皇上始終未繼續提攜他的原因。這點你知道,北朔王亦清楚。因此崔浩一旦陞官,必會對謀反之事有所動搖,以他的性子少不得反覆權衡利弊。這樣一個搖擺不定的人,北朔王怎會放心。”

高晉點頭,心裡思考着段塵的話。

段塵:“且崔浩貿然陞官,北朔王必會起疑心。無功不行賞,本座會派人散出消息,就說崔浩此次晉陞是由於檢舉有功。北朔王就算明面不說,從此也會心懷芥蒂。”

高晉蹙眉道:“閣主,下官仍有一事不明。你既要升他的官,向聖上舉薦便是,何故讓他暫代我。”

段塵低頭不明意味一笑,“陞官,這個官既要有實權,又要難駕馭。你以為本座真想讓一敵黨掌握權力嗎。一個人只有在滿懷的志向上受了挫折,信念才能被徹底摧垮,才能更好地引導使其為我所用。”

沉吟片刻,段塵繼續道:“不出三月,你定能重新接手職務。交接項目冗雜,你應付便可,知會手下那幾個,定要逼崔浩主動請辭。”

“遵命。”

諸葛翊看向段塵道:“北朔王此次回安都會經過普州並在此暫歇兩日,我會在此地多散些消息。”

段塵手拿摺扇抵着下顎,喃喃自語:“普州是么……”

此時,侍衛叩門道:“閣主,霜護法求見!”

高晉看向段塵,段塵點頭道:“你先回府吧,有事我再讓翊知會你。”

言罷,旋即走向椅子坐下,朗聲道:“讓她進來。”

諸葛霜進殿,神色凝重,深吸了口氣,“閣主所料不差,不歸教主給您的葯的確不一般,這裡面加了使人成癮的草藥,雖有助於減輕閣主毒發時的痛苦,可一旦停用,便會如萬蟲噬心,痛不欲生。”

“教主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對你還不放心不成!”諸葛翊怒道。

段塵攥拳不語,少焉,向椅背一靠,蹙眉閉目道:“本座答應過師傅,不得做出傷害魂月教的事。況且窺星閣要發展一時半會兒還離不開魂月教,小不忍則亂大謀。”語氣極其冰冷。

段塵氣度小,見不得別人對自己不好,可段塵耐性又極好,能忍到踏墟高歌的那一日。

魂月魂月,魂是飄渺魂,月是水中月。塵能遮人尋魂目,亦能掩月萬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