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說完這句，他又將話題轉了回去，“方才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白雙微微一笑，笑意漾起在嘴角，“放心吧，我們只是無意間碰見，相互之間說一些尋常的客套話罷了。”

“嗯。”夜君凌淡淡的答了一句，坐在一旁一言不發。見他有些反常，白雙轉身，看到夜君凌有些疲憊的模樣，心底湧起一陣關懷，“喝多了嗎？”

“嗯。”夜君凌眸色清明，看起來仍然神采奕奕，美到極致的容顏染上一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神采，一襲淡紫色長袍古香緞，袖擺間綉着栩栩如生的雲紋，抿成一痕的薄唇散發著淡淡的光華，眉目間卻染上一絲倦意。

“那你去告訴夜王一聲，先回去吧，反正宴會也快到尾聲了。”白雙輕聲說著，豈止夜君凌卻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不行，那樣子就不能夠同你一道回去了。”

白雙啞然失笑，心裡卻是一暖，光鮮如玉的面容上不由得柔和了起來。

“好，一起回去。”

聞言，夜君凌緩緩勾起一抹笑意，若刀裁的英眉躍過一絲朗意，紫色長袍愈發襯得面容清容毓秀，絕色的面容萃着銀銀的光亮。

此時，突然有一名小廝前來，對着夜君凌行了一禮，款款說道：“夜王世子，我家主子有請您到後院說話。”

“你家主子？”夜君凌懶懶的回了一句，小廝低了低頭，“是，希望您能儘快過去。”

白雙聽聞，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夜君凌淡淡一笑，瀟洒一揮袖，悠然起身。“那麻煩您帶路了。”

小廝一愣怔，似乎是沒想到夜君凌會答應的這麼快，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之後，便在前方帶路。

白雙坐在石椅上，望着夜君凌遠去的身影，眸中陷入了一股沉思。

夜君凌隨着小廝一路走到後院，卻發現後院空曠無人，而小廝慢慢的離他愈來愈遠，拐過轉角之後便消失在原地。夜君凌早已知道小廝的舉動，不過沒有直接拆穿罷了，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要玩什麼把戲。

突然，假山後一陣窸窣的聲響，夜君凌雙眸盯着那一塊地方，隱隱約約有一個黑影在假山後方。他沉默不語，突然微蹙起眉間，狹眸一道鋒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莫嫣然見過夜王世子。”

一名女子娉婷裊裊的走了出來，莫嫣然面容上仍是新娘的妝容，衣服褪去了新娘裝裙，而是換上了一襲蓮青色夾金線綉百子榴花緞袍，下罩五色錦盤金彩綉綾裙，頭上插着一支穿米珠雙喜字流蘇步搖，步搖下墜的幾顆珍珠隨着步伐而搖晃。

“原來是堂兄的側妃，不知將君凌喚到這裡來有何貴幹？”

聲音清冷，絕魅的面容上一道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清冷絕塵的模樣如冰似雪。他可以對待世人笑意清淺，卻唯獨對她冷眼相待。想到這兒，莫嫣然心驀然一痛。

“我……不方便在庭院，今日喚來，不過是想同你說些話……”莫嫣然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夜君凌微扯嘴角，保持着兩人的距離，疏遠道：“若是莫側妃想找人聊天，大可找其他人，我是男子，總是不大方便了。就此告辭了。”說罷，轉身欲走。

“對……對了，世子，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面的情景嗎？”莫嫣然見夜君凌要走，便匆匆找了句話將夜君凌留下，她低頭沉默了一會，隨後又撲閃撲閃眼睛，抬頭期待地看着夜君凌問道。夜君凌頓了頓身子，閉口不答，眼睛盯着草叢中的一處。

“也……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很清楚呢。那是個元宵的晚上，大街小巷熱鬧非凡，因為那是我被人潮擠散了，便只能在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轉悠。後來，我偷偷地拿了幾個天燈自己去放。

“那是我第一次嘗試放天燈，沒有經驗，小時候看着別人放總覺得容易，可是輪到自己動手，怎麼也弄不好，結果搞得手忙腳亂，非但沒有把天燈放飛，最後還惹得整個天燈都自燃了，引火上身……”說到這兒，莫嫣然停頓了一會，卻發現夜君凌依舊沒有反應。

但是好歹他停住了腳步，莫嫣然心裡鬆了口氣，接著說道：“後來，是你恰好因事經過那兒，忽見火光急急趕來，救下了我。這便是我初見你時的情景了，那一刻，我便覺得，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英雄。”莫嫣然說得款款深情，期待着夜君凌能被她打動，“現在，世子……是不是記起了一點呢？”

“莫側妃重提此事，有何目的？”夜君凌淡淡道。

莫嫣然眼神黯淡了一下：“非要有什麼目的嗎？此回憶於我來說是珍貴到無可比擬的，你的模樣和一舉一動我都牢記心中，就是期盼着未來有一天我能夠再次見到當日的男子報答救命之恩，甚至是，以身相許。”

“區區小事，不值一提，況且，你已經是我堂兄的側妃，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側妃還是小心收着才好。若是側妃此次前來只是為了對我說此事，那麼你的謝意我已收到。”夜君凌目光似無意般輕掃了四周一圈，說著便抬腳，欲打算離開。

“等等！”莫嫣然見他要走，心裡一慌，連忙叫起來，此時也不管那麼多了，幾句話便脫口而出，“夜君凌！我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呢？你知道這有多傷我的心嗎？你怎麼那麼無情，體會不了我心痛的感覺，如果是如此，那又為何一次次糟蹋別人的真心！”莫嫣然緊緊咬住下唇，臉頰上一片緋紅。

夜君凌冷冷一笑，誰說他不懂，不過是她自己太過於自私的，太過於愚笨，總是對他糾纏不清。他難道當她從前那些殘暴的所做作為熟視無睹？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前做了什麼？我曾經誇過一侍婢踢毽子的功夫好，你便命人將她的腿打斷。我曾經扶起過一名摔倒在地的大小姐，你便派地痞去污了那名小姐，讓她投湖自殺。莫嫣然，你心如蛇蠍，還妄求感情，你就不怕污了人家的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