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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心可以這麼疼,慕煥章咬着牙,捂着胸口坐在地上。

看過了秦瀟那些寫滿了對他感情獨白的信時,他才知道這些年他都愚蠢的做了些什麼,他生生的將一顆虔誠捧在自己面前的真心給割成了碎片。

秦瀟將自己所有美好的時光都給了他,從青澀到成熟,從明媚到失去陽光,這一切的變化,他都是背後不可磨滅的推手。是他親手將她送上了判處死刑的刑場,是他親手斬斷了她所有希望的繩索,讓她最後變成一個和他一樣,越來越冷漠的人。

而如今,他只能一個人無限懊悔的看着曾經她對自己的付出,任傷口流血。

再次離開長楓園,慕煥章來到了蘇家,坐在好友蘇居墨對面,還不等他開口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要再次尋找秦瀟的蹤跡。”

將一杯水放到慕煥章面前,蘇居墨一時有些愣住:“上次不都找過了嗎?毫無結果,怎麼又要找?”

慕煥章拿起水杯仰頭猛地灌了一口,然後狠狠的將水杯拍在桌子上:“我們查的方向不對,趙華文也消失了,趙家有這個能力給他們換身份,所以這次我要查趙華文!”

這個說法也着實讓蘇居墨震驚不小,他脫口而出道:“你意思是秦瀟跟着趙華文跑了?!”

慕煥章頓時臉色陰沉的看了蘇居墨一眼,嚇得他趕緊出聲安撫:“你別這麼瞪我,我瞎說的,秦瀟對你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要是能跟着趙華文跑,早跑了,哪會等到現在。”

其實蘇居墨心裡明鏡的,慕煥章這一年的變化太大,甚至都可以用喜怒無常來形容了,如果真要追根究底這個變化的根源在哪,那毫無疑問便是秦瀟的失蹤。

過去秦瀟在時,他總是一副恨極了她的樣子,不願回家也不去找秦柔時,做的最多的便是找他們這些朋友聚會。可是自打秦瀟失蹤後,他雖然一樣也不去找秦柔,但是同樣的也不跟朋友聚會了,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工作,不停的工作。

他慕煥章是那麼工作狂的人嗎?

未必。

那這個變化自然便是因為秦瀟了,可蘇居墨不能說,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秦瀟這個名字是慕煥章的禁忌。

“不管什麼線索都不能漏掉,哪怕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你都要給我查到底,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查到。”

一直目送慕煥章離去,蘇居墨才搖頭嘆道:“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啊。”

慕煥章發現自己越來越焦躁,根本控制不住情緒,總有一種什麼未完成的感覺,焦慮不安,每每這個時候他只能一遍遍的把秦瀟寫給母親的信拿出來看,這樣才會覺得踏實許多。

每一次看信,他都能更加深刻的體會到秦瀟當年救自己時的無助和焦急,那畫面相當清晰,就好像真實的展現在眼前一般。

過去很多不確定的東西現在都得到了很好的證實,於是隱藏在心底十多年的點點滴滴就都一股腦的翻湧上來了。

而證實的同時卻也意味着失去,於是這樣的失去就成了慕煥章的執念,一定要找到秦瀟的執念!

一個星期後慕煥章收到了蘇居墨的消息,聲音很急切,讓他立刻到蘇家去,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慕煥章第一時間趕到蘇家。

他告訴過蘇居墨,有任何消息都要立刻通知他,蘇居墨這個時候打電話,一定是有了關於秦瀟的消息。

一路連闖紅燈到了蘇家,剛一進門慕煥章便一把抓住迎面而來的蘇居墨肩膀:“是不是有消息了?!”

蘇居墨看起來有些猶豫,要先拉着他去沙發上坐下,卻被慕煥章忍不住的低吼聲嚇了一跳:“快說!”

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慕煥章,可蘇居墨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你先淡定,坐下來聽我說。”

蘇居墨越是這樣,慕煥章越急,不禁怒道:“你他媽快說呀!”

斟酌了半天詞彙,發現橫豎都是一道,蘇居墨索性一咬牙,說道:“煥章,你……要節哀。”

一聽這話,慕煥章當即臉色就是一變:“什麼意思?”

蘇居墨硬着頭皮把剛剛收到的資料放到慕煥章面前:“秦瀟確實是跟着趙華文換了身份後一起出國的,他們去了愛爾蘭,並且已經用新名字註冊結婚了,但是就在今天,秦瀟因為產後大出血,已經……死了。”

小心翼翼的看着慕煥章的臉色,蘇居墨這才把連他看到都震的無以復加的消息告訴慕煥章。

就在北京時間下午一點的時候,秦瀟帶着七個月的身孕死了,一屍兩命。遵照她死前的遺囑吩咐,她的所有器官都將進行捐贈,骨灰撒入大海,這根本就是對國內沒有絲毫留戀的意思了,連死後都不願意落葉歸根。

但是這些話蘇居墨不能直說出來,那只能更加刺激慕煥章,這一年,他的神經已經綳得太緊了。

默默從資料中拿出幾張照片遞給慕煥章:“這是我派的人偷偷拍的照片。”

看着秦瀟和趙華文的結婚照,看着秦瀟打着肚子躺在床上的照片,看着那個小小的嬰兒毫無生氣的照片,慕煥章不發一言,只是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場。

一屍兩命,想到秦瀟曾經的流產,想到那個院長的話,慕煥章只覺得全身不寒而慄,曾經的那個失去和如今多麼相似,那熟悉的痛徹心扉再次湧上心頭。

自欺欺人了一年,尋找了一年,就在即將看到希望的時候,命運又再次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不!

他不相信!

這是巧合,這一定是巧合!

他狠狠的用自己的強勢壓下心頭那得而復失的恐懼,強迫自己堅強起來:“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慕煥章忍不住狠狠的一揮手將所有資料全部扔了出去:“註冊結婚?!本人沒到場就辦理的離婚證是無效的,她都沒離婚,怎麼註冊結婚!這個婚姻是無效的,我不同意!還有孩子,哪來的孩子,隨隨便便一個孩子的照片拿來就告訴我是她的孩子,我不信!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我要找她她就出事了!可能嗎?!”

暴怒中的慕煥章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困獸,獨自嘶吼着掙扎。

蘇居墨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只得勸道:“你冷靜一點,秦瀟走了一年了,她還跟趙華文結了婚,理論上來講,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趙華文的。”

“什麼狗屁理論!”

慕煥章雙目赤紅的看着蘇居墨:“她秦瀟生是我慕煥章的人,死也是我慕煥章的鬼,除了我,誰也不能擁有她!”

終於,慕煥章吼出了埋藏在心裡許久的話,只是究竟有多久,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煥章是徹底崩潰了,也臨近了瘋魔的邊緣,他打電話讓手下的人安排私人航線,讓愛爾蘭那邊的慕家分公司做接應,動用關係阻止趙華文火化秦瀟的遺體。

他極盡慕家之名所能的所有安排,然後便不顧所有人勸阻的踏上了去往愛爾蘭之路。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秦瀟的屍體運回國,就算是處理,也該是作為丈夫的他來處理!

他說:“口口聲聲說愛了我十多年,說走就走了,我不同意,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將她奪回來!”